【德哈】所有花都在夏天殉情(6)

空气里的尘埃缓慢地落地。
“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哈利的脊背动了动，他突然双脚一蹬，脑袋缓慢地抬了起来。
德拉科吓了一跳，他猛地回过头，半是跑半是跳，逃也似的冲出了教室。一边逃跑，一边还不忘用兜帽兜住脑袋，生怕他显眼的浅金色头发落进了波特眼里。
“——金妮？”
冲出教室前，德拉科确信自己听到哈利这么喊自己。
德拉科觉得自己愚蠢极了：他在渴望、在试探、在肖想救世主会爱上自己。他甚至为他亲手栽种了鲜花，而对方心心念念的却是另一位红头发的姑娘。
失落和受辱感一并袭来侵占了德拉科的大脑，他漫无目的地下着楼梯。一直到第一楼，教室之间的草坪上三三两两地坐着人，他们密密麻麻的交谈声把德拉科拉回了日常，这才让他冷静下来。
他找了个空着的石凳坐下，觉得袍子里有什么不对劲，掀开一看才知道，那些被报纸包裹、藏在他袍子里的桔梗，因为方才狼狈的挤压已经不堪入目。原本淡紫色的娇俏花瓣如今破烂得四分五裂，根茎在中间断了，花蕊垂头丧气地耷拉着。
“她们真美。”德拉科听到有个声音说。
他抬起头，撞上一双银色的眼睛。说话的姑娘有满头暗金棕色的长发，戴着一对萝卜模样的耳环。她校袍的胸口处纹着拉文克劳的院徽，领口应该是靛蓝色，却被层层叠叠的银色亮片覆盖住。

德拉科知道她是谁——拉文克劳的“疯姑娘”。只有疯姑娘才称赞一捧残破不堪的花。
他暂时没心情和她闲聊：“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
“抱歉，”卢娜说，但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如果你不喜欢这捧花，可以把她们给我吗？”
德拉科愣了愣——他再也不需要这束花了，即便是带回去，终究也是扔掉。或许扔在海格小屋的门口让海格添些烦恼、或者扔在费尔奇的杂物间被他喂猫，终究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倒不如疯姑娘想要，就给疯姑娘算了。
德拉科将桔梗递过去，卢娜道了谢，将它们抱在怀里嗅闻着：“这些花为你殉情了。”
“什么？”德拉科没听明白。
“花象征着爱情——大多数人都是这么认为的。有人送了一捧花给你，而花为你们的爱情枯萎死去，不就是殉情吗？”
德拉科失笑：“这不是别人送我的，这是我自己种的花。”
“原来如此，”卢娜说，“你要送给喜欢的人吗？如果这样，我就不好意思把她们带走了。”
德拉科盯着那些残破的花瓣，无数间断的回忆接二连三地跳进脑海里：他是如何从母亲那儿拿到种子的、是如何精心挑选花盆种下的、又是如何小心翼翼地将它包裹成一束准备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