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人手记（柑橘栀子花同人）

二
话说历朝历代，帝王春耕，是一年中头等大事。即是大事，自有许多讲究，单说时节，向来是在孟春举行。大虞国现任国主，姓杨单名一个郁字，人物猥琐举止荒疏，又好逸恶劳散漫不羁，哪里肯受礼部约束？他禁不得春寒料峭，又怕泥水污了华袍，春耕一拖再拖，便拖到了农历四月。
天子出行，照例是仪仗在前，文武百官随后，百姓路边观望。只不过这位国主不得人心日久，所到之处路人纷纷侧目。一行人迤逦前行，出的城来，走了约有一个时辰，来到城外一处田庄。
春耕乃是天下之大命，为四者不失，五谷不绝。观耕台早已建好，按着规矩，天子三推，三公五推，卿诸侯九推。杨郁脚步虚浮，只扶犁走了三圈，便忙上了观耕台，在那高张着的黄罗伞盖下喝些凉茶解暑。
此时已过了巳初，日上三竿，官服厚重，只苦了那些官员还在毒日头底下耕地，心里不知把那杨郁骂了几回。盖因这块田留着天子春耕，故无人敢动，只好由它荒着。谁知堪堪等了许久，才等到天子驾临。此时野草早已长得一人来高，如何耕的动？更兼草中蚊虫叮咬，又无茶水润喉，众公卿其苦万状。
张喆晗位卑官小，自然轮不到他来扶犁，只就太阳下晒着，便晒出一头油汗。他素来怯热，且又喜洁，背上早已湿透，衣裳鞋袜，没有一处干爽。幸而早早安排了仆从，拿了换洗衣裳，在百姓里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