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怪物（一）(2)

姜晚木然地蹲下去。
“姜哥，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魏清也蹲下去，两只手搭在膝盖上，鼻子凑过来在姜晚被污水淋湿的头顶嗅了嗅，嘴角撇了撇，似笑非笑，“你俩身上的臭味果然一模一样呢......”
姜晚捏住一团废纸的手微微抖了抖，松开，又缓缓站起身。
“姜哥怎么了？”魏清仍蹲在地上，自下而上地盯着姜晚藏在刘海底下眼睛，嘴角的笑意慢慢掩去，“你，那是什么眼神？”
姜晚仍是一言不发地站在那儿。
“问你话呢！”周阳扬起巴掌狠狠拍在姜晚的后脑，看了眼手上沾的污渍，阴沉着脸凑近姜晚，“喂，姜哥，同学间打闹一下不至于生气吧？”
姜晚被这一巴掌拍到，却仍像座木雕似的一动不动，随后缓缓转过身子，面对着周阳站定，慢慢抬起头，看向周阳的眼睛，嘴角咧出一个弧度。
“吓傻了？”周阳瞪着眼，右手的巴掌再次扬起，“你看你妈了个......”
一支铅笔尖悬停在他眼球前。
班级瞬间又安静下来。
“怎么了，周哥？”姜晚又向着周阳靠近了一步，左手握着的铅笔却纹丝不动地抵着周阳的眼球，“你在抖什么？”

周阳不断的后退，那支铅笔却如同跗骨之蛆般紧咬着他的眼球不放，直至他的后背贴在了墙上，退无可退。
“开个玩笑。”姜晚嘴角的弧度扯出一个微笑，笑意盈盈地看着周阳，“周哥不会生气了吧？”
周阳喉结滚动，看着眼前的铅笔终于慢慢远离，狠狠喘了两口粗气，右手颤抖着握成一只拳头：“姜晚你他妈给老子记......”
他突然有些听不清自己后面说出的字。
仿佛每个字都被水浸湿了，吐出嘴里的时候，总带着鱼吐泡泡的咕噜声，然后一个一个地破开。
紧接着是脖子，一股潮湿温热的触感顺着喉结向下身蔓延，像穿着衣服跳进了温泉里，眼前也逐渐水雾弥漫。
恍惚间他只看到班上的同学都像掉进油锅里的老鼠一样窜起来，捂着嘴，一脸惊恐地看着他尖叫。
尖叫声也逐渐远去。
他最后看见的是姜晚右手里滴血的铅笔刀。
姜晚转过身，冷眼望着班上的同学们先是伸着脑袋，像一只只被掐住脖子的鹅看着他，紧接着便是疯喊着“杀人了”，向门外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