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残梦》（一）/周生如故同人文/辰时夫妇(3)

沈博明的课的确如他所说的气氛轻松，他的博士生课上也十分活跃，沈博明更像是一个引导人的角色，过程中很少评判他人观点，而是一直面带微笑的倾听，如果学生发问，偶尔会给出解释，更多的时候则是启发他们自己去寻找答案。
沈博明提倡阅读原作，而不是浏览评论和文献，想在他的课上听懂别人的观点，真正参与讨论，需要大量的课前阅读，常常要在一周读完一整本大部头。
半年下来，时宜只觉得阅读量突飞猛进，渐渐习惯了用读书充塞那些失眠的夜晚。
“怎么样？”每次课后，沈博明都会等学生全都离开之后才走。
“我学到了好多好多东西，沈老师名不虚传。”
“哦？他们怎么说我？”
“说您学识渊博，风趣幽默，课堂轻松活跃，但……”
“嗯？”
“作业繁重。”
时宜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我也听到了一些关于你的传说。”
“关于我？”
“嗯，”沈博明关掉点灯，两人一道下楼，不知不觉就走出了校门，“说你上课总打瞌睡，La Belle au Bois Dormant。”

是法语，时宜不解何意，她微微皱着眉仰起头，发现沈博明正温柔的望着她。
“睡美人。”
他咬字文雅，语调平稳，但即便如此，就连毫无恋爱经验的时宜也听出其中不一样的热忱。
“不过你看，有时候传言并不可尽信，我从未见你在课上瞌睡。”沈博明又换了轻快调侃的语气，让时宜怀疑上一刻的暧昧气氛完全来源于她自作多情的幻觉。
“时宜，你有做艺术的气质和做研究的天赋，明天晚上在武康路的茉莉咖啡馆有个沙龙，我想邀请你参加。”沈博明又补充道，“是关于北巍雁臣的讨论，而你好奇的那位画中的将军，很大可能就是一位雁臣。北巍迁都洛阳之后，贵族们秋朝京师，春还部落，你想象一下，重峦复岭、长河落月，该是何等潇洒、何等落拓？”
雁臣，像大雁一样，寒来暑往，遍踏洛阳的秋月，看尽长安的春花，不受严寒酷暑的困厄，这倒是符合一名北巍年轻贵族的身份和享遇。
但时宜以为不然，她忘不了画中人的眉眼，那神色倒像是见惯了狼烟滚马、白骨蓬蒿，尝遍了世间所有的孤绝和寂寞，才在无意间流露出的一丝厌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