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失意(6)

俞老爷摇摇头，“你和佳怡不是本地人所以不知道，以前的陈公子……”那些陈年往事，换来如今只有一声叹息。
两人一猫来到京城最大的戏楼---醉心楼。一路上马车内只有陈光华和小奇的闲聊，俞佳怡并未说话。
所有人都知道醉心楼的是陈家的产业，而且醉心楼有一个最大的特色，那就是卖艺不卖身，并非其他地方一样，只要钱给足，就会带人到幕后的房间里。醉心楼没有设计那样的房间，而是把地方都让给了一个个舞台，台上的表演也各有不同，有说书的，也有舞剑的，唱曲的，作诗的，对对子的，更是有讲兵法的。
“这些是？”俞佳怡一下就起了好奇心，这和她所想象的青楼完全不同。
“他们都是战死沙场的家眷和曾经游离在战场边缘的流民，”陈光华说道，“都是些实在没有活路的人家，也就安排再次，好歹也有条活路。”
俞佳怡愣了愣，才发现好些人浑身是伤，不少人少胳膊少腿，还有一些眼中充满死意。
她猛的突然想起，坊间传闻，常有传说，陈家公子陈光华，经常在青楼中玩弄少女，甚至出了不少人命。
“有些人在这里重新找回希望，我便让他们选择回家，有些人……”陈光华没有说下去。

战争才结束不久，京城的人们根本无法想象外面的世道是如何的恐怖，即使是陈光华，曾经也无法想象，直到他父亲给他安排了这些人，他每天都会来醉心楼与他们聊天。
“台上舞剑的是翠花，她全家都靠街头舞剑卖艺为生，后来他们县城被敌人攻破，翠花全家就剩下她一个人了，当时她只有八岁，在外面流浪了好几年，后来我父亲攻破一个敌军时，在敌人的营帐中发现了她，当时她疯了似的杀了好多个敌军的俘虏……”
俞佳怡不知道该说什么，陈光华说的很平淡，但俞佳怡也知道他没说的那些是什么……
那一场舞剑戏完，翠花倒了下去。
陈光华上台，跪抱着翠花，“何必呢？你还年轻……”
翠花是自己服毒的，她看着眼前明明从来不做任何表情的少爷，却一直在照顾所有人，想要拯救所有人，她开心的笑了，能够临死前遇到这样的好人，也少了些遗憾吧：“少爷知道的，我身体早就垮了，再活下去也是浪费了少爷的银子，能把家传的东西留下来，我已经很满足了。”
她已经拒绝吃药好几天了，自知生命无多，在台上表演了一天一夜，让人记下她家传的剑舞，直到最后累垮。
“嗯，你的家传剑舞一定不会失传。”陈光华没有哭，甚至没有露出半点悲伤的表情，只是他的话语，终于不再是那种平平淡淡，而且带了些悲天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