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爱埋在春的尽头》接新世界路辰线(5)

我缓慢地抽回手，指尖都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叶瑄，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如果我还活着，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我还在这里。”
“那你有想过……”叶瑄的话不知为何戛然而止，他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道，“……我尊重你的选择，要是你需要什么帮助，可以找我。”
“颜料。”
“嗯？”
“我想，我需要一些颜料。”
我从来没有一刻这么疯狂地想要作画，一旦想到梦境中路辰的各样的情态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模糊，我便无法忍受。
“我知道了。”叶瑄整了整衣领，“以后每半年，我会定期来给你送一次老荷兰颜料。”
“……对不起，叶瑄。”
叶瑄摇头：“如果这样你能开心，我也算是完成了你母亲的心愿。”
接下来的十年，在旁人眼里，我过得可算是浑浑噩噩，沉睡的时间长，清醒的时间短。且每次脱离梦境，我都仿佛死去一次，如果不是森林中的植物对我天然的亲近和我缓慢增长的灵主之力，恐怕我会被当作一个性格古怪的疯子而受到排挤。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在梦里过得多么幸福。随着我的能力不断提升，幻境里的世界就愈发真实，大到天空之城的全貌，小到城里每一根圆柱上雕刻的花纹，都清晰可见。我会和路辰牵着手在森林里漫步，累了就躺在草地上晒太阳，有时候谁突然打一个暗号，两个人就同时侧过身子，拿着书或者宽大的叶片一遮，悠悠地交换一个吻。

卡尔也曾将我强行唤醒，没有了污染，他化成一名清秀少年的模样，像主角一样对我说：“路辰一定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我笑出声：“你还记得森之灵失去他的心时向着伪神许了什么愿望吗？”
“他想让我活着，哪怕自己成为容器、傀儡。那时他觉得没有了心的他不完整……那我呢？”我定定地看着卡尔，像是想要他来给我一个答案，“没有躯干的心脏，要怎么跳动？”
他说我是他的神明，所以我一直在努力完成他的愿望。
活着，用尽全力快乐地活着。
卡尔沉默，紧接着就哭了，死拽着我的袖口不愿意放开，我哑着声音问：“你哭什么？”
卡尔说：“我看你难受，想帮你分担些。”
我用手指抹去他的眼泪，被紧紧攥住的心罕见地获得了一丝喘息，好似他真的替我分担了些许阴霾。
卡尔离开后，我先去画室练了会笔，把余下不多的颜料用尽后才再次入梦。正当我以为这不过是一个小插曲时，故事却已走向尾端。
我实现不了路辰的愿望了。
幻境不愧是能让人迷失的地方，里面承载了无数美好的东西，仿佛想要打破它，只有坚定自己的信念这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