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往事——薪火(2)

不知过了多久，大爷爷出世了，而大爷爷的出世也算给这个不怎么宽裕的家里添加了一丝希望，毕竟大爷爷没有哑巴也没有聋，健健康康的长大了。太爷爷每天跟着两个兄弟到地主家帮忙种地还债，地主说如果好好种地每年都会还一点债和利息，用不了几年就能把债给还完了。虽然家里没有粮食，但是好在上天没有对我们太差，家里的篱笆上长满了洋丝瓜，虽然这些东西是地主家拿来喂猪的东西，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这是无上的美味，每天太奶奶就和隔壁的两个太奶奶去帮村子里的其他人家洗衣服，到了谁家办席的时候，就去帮人家做厨娘，主人家开心了还能讨得两碗大肉带回家来给大爷爷和哑巴老伯聋子老伯（老伯：腾冲方言里指没有出嫁的长辈女性，这里的哑巴老伯和聋子老伯是我爷爷的老伯，应该算作我的太伯和我太奶奶是一辈的）。日子也算过了下来，起码全家那么多口人，也不至于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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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段时间，秋收后太爷爷帮地主家收完粮食，呆呆的看着北海子，大爷爷每天跟着小太公到海子里捞鱼，运气好的时候能捞到几条大鱼拿去城里换点小米。太奶奶抱着襁褓中的爷爷喂着奶，但是洋丝瓜和小米怎么能产出奶水呢？爷爷只能不停的哭，可是哭也没有办法呀……因为太奶奶肚子里还有个爷爷，这虚弱的身体能有点奶水已是奇迹了。这时一个穿着长衫的路人打巷口路过，看到发呆的太爷爷就上前攀谈。从这人口中太爷爷得知他是在缅甸做生意的商人，在他的嘴里缅甸的洋人有很多的活可以做，工钱还比地主家高几倍，赚的还是龙元！用不了几年就能把地主家的债还完还能回家买地供孩子读书！太爷爷心动了，夜里他和另外两个太公商量了一下，决定去缅甸打洋工，毕竟家里这么多口人，还欠着地主家的债，这不去……怎么活呀……就这样，在清晨的朝阳下，三个男人背着三个小背篓，带着满满的洋丝瓜粉子，走向了猴桥的方向…

…而只有三个女人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的背影……老咓（腾冲方言：乌鸦）在竹林里哇哇的叫着，仿佛催促着人们赶紧离开别再眷恋，而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太爷爷们走后的日子里，太奶奶苦苦支撑着家里，每天地主的管家就像灶鸡婆（蟑螂）似的，每天都来家里催债，三个女人……一条巷子……男人都在外面，可巷子里还得过日子啊，瞎太公和哑太公还在另外两个太爷爷家，他们也要生活，可债是三家得还……无奈的太奶奶只得每天求着地主说：“等我男人回来吧，他回来就还您钱，您良心好就宽限几天吧……”管家却说道：“你家欠的债可以缓缓，但是这个利息是按每天算的呀，债都给你缓了这利息你得还吧？”挺着大肚子的太奶奶啊……她哪儿知道这是地主家的诡计啊……可家里除了三个女人，只有两个小孩子和两个小姑娘……要是这地主又打起这孩子的主意，这三个苦命的女人又能有什么办法啊……我可怜的太奶奶啊……只得挺着大肚子每天没日没夜的帮地主家舂米去还所谓的利息……可这时候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