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有长灵漫漫雪（三）(2)

所以灵儿还是想在这个人变成自己最不想看到的那样子之前，继续踏上颠沛流离的日子。
从那人口中得知，这里似乎是他在大梁北方的一处宅子，因为靠近边境，人烟稀少，但光是凭雪景这处阁楼也是值上万两白银的。
每日的饭菜都是那人亲自下厨，每每端于眼前时灵儿总是不知如何感谢，温暖的饭菜自己都已经忘记了是什么味道。
“如若是流浪，大梁的腹地或是大都总比北方蛮夷之地好活下去许多。”那人夹着饭菜对灵儿说。
“若是大梁能够活命，我怎会……”灵儿失魂落魄的自我呢喃。
那人似乎没有听清，“嗯？”
“没什么……”
已在这里停留了十数日，灵儿身上的伤口都已经结成了血痂，只是那条左腿确是彻彻底底的残废了，灵儿心里也没过多的落寞，还有一条腿能够走路便好。
十数日对于灵儿来说已经很长了，那人似乎没什么不妥，但灵儿该走了，对自己也好对他也好……
灵儿能做的只有不告而别，短暂的相处灵儿只觉得他是谈吐不凡家底殷实的公子，其他再无了解。
算了，留张字条吧。
于是短短的安稳过后又是颠沛流离，灵儿不能奢求安稳，能够活命就好……兄长最后对自己说的，能活下去就好。
北漠是游牧民族，在灵儿印象中北漠是个极具侵略的民族，长年和大梁打仗，烧杀抢掠，但灵儿真正站到北漠的领土上时又觉得这里没有大梁那般压抑。

一路上灵儿靠着野果充饥，又是数日未填饱肚子，灵儿只能想，活命就行。
北漠现在虽为冬天，也更比至城向北，但绕过了那片雁荡山就不觉得风雪是直勾勾杀人的了。
此时的北漠草原白茫茫一片，偶有几枚马蹄印，也隐约的能够听到远处几声马啸，尽管是傍晚，却还是明晃晃的。
灵儿紧一紧身上的衣物，一瘸一拐的继续迈着脚步。细细算下来，灵儿今年虚龄十六了，也算是及笄之年，大丫头了，然后……也离那件事过去三年多了……
到了北漠，东躲西藏的日子能够过去了吗？灵儿这样想。
一行马队似乎发现了灵儿，伴着马蹄踏飞的雪，马队来到灵儿面前。带头的就是所谓的蛮夷鞑子，一脸的络腮胡子，头戴一顶毡帽，披着一身狼皮。
那鞑子骑在马上瞅了灵儿一眼，用一口中原话，“中原人？”
灵儿素知蛮夷和中原人势不两立，但如今否认定是骗不过这个看上去老成的鞑子。
灵儿点了点头。
见灵儿一瘸一拐，那鞑子直接就拎一只小羊般将灵儿放在马背上，然后似乎像是对其他人说回家，每个人都发出怪异叫声，掉头回营。
灵儿的心又悬了起来，等待自己的又是何种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