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良茶局》第二卷第九章：塞上牛羊空许约(2)

那些苦痛犹如无数细密的针，反复戳中自己最柔软的地方，将那块心尖上的肉扎到血肉模糊，淋漓的鲜血接着便化为滚烫的泪水从眼眶中涌出。
他不能直接对九熙说，自己早已和父亲一样投靠了纲王的阵营，虽然这选择在为臣之道上无愧于心，却必将和自己的爱人背道而驰。
一旦选择帮助纲王完成那一份朝纲大计，他就必须帮助纲王府遏制刑部。其间多少明争暗斗，即使面对以心相许的爱人，也不能吐露分毫。
他突然觉得自己无比无力，似乎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像现在这样安静的将头靠在九熙的胸口上，听着他的心跳。
九熙搂紧了自己的爱人，一只手轻轻拍打着九华的后背：“最近这么累，我们都好久没去赛马了。等你忙完这阵子，我们去城外散马好吗？”
九华闭着眼睛浅浅的笑：“城外的山坡太小，略走一走就要回到京城，根本散不出好心情。每次散马，我都想走的远一些，离京城越远越好。”
尚九熙吻着九华的头发想逗他开心：“难怪你总要等到天黑才回城，我还以为你是想多陪我一会儿呢，结果就是为了躲清静啊。再说多远才算远？非得走到天涯海角才算远？”

九华却想起了在茶楼里的笑谈：“能去天涯海角当然好，可是世上或许根本没有天涯海角。只要走的够远，最终还是会回到原地。”
九熙宽慰着怀里的人：“好，你说没有那就是没有。那除了天涯海角，还有什么地方是你想去的吗？”
九华仔细想了想回答：“听说京城外的天地很大，大到可以容纳一切沧桑风雨。如果有朝一日可以和你一起持剑策马、浪迹江湖，那一定是件很美的事。”
九熙抬起头，望见漂亮的马鞭依旧挂在墙上，那是何九华送他的第一件礼物。少年互送的礼物并不算贵重，但这份心意连同送出马鞭那天何九华羞赧的脸庞，都被他视若珍宝。
那年何九华十七岁，性子棱角锋利，白皙削瘦的面颊衬得一身戎装俊秀了许多。他总是沉默寡言，可若对着尚九熙，笑容却清澈的像冰山脚下融化的雪水。
军营中少有娱乐，何九华的喜好也不多，除了尚九熙就是赛马，那时他总是意气风发的驾着骏马从城外的原野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