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现世录*幻入初篇（1）(4)

“先生，您怎么了？”
没有回应，他仍旧维持这个样子。女主人不明白，仅仅这么短时间里他怎做到如此宁静，更不记得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她做的只是伫立在原地，盯着他那古怪的一举一动。警惕？疑惑？还是单纯的好奇？只知道在后来的日子里，每当她回忆起这段时，脑海里总会先蹦出来一个词——永恒，无尽的永恒。那时的一切，都因为他的这个举动而永远停留在了那一刻，久久不能忘怀。
“不必紧张，女士。”他再一次开口道。与此同时，松开的手摊向女主人，被他紧握的真面目随之显现。虽然有些距离，她还是看清了，那是一串十分干净，却带着无数刮痕的金十字。
“以她的主人和吾友之名，我不会伤害恩人的。”他如是说到。很慢，就像是年迈的老人一样，却饱含着毋庸置疑的坚决，犹如神圣的誓言般不可撼动。女主人打量着那甚至还有些年轻的面庞，怎么也无法将苍老与他联系起来。

“明白了。总之这位先生，您先把行李放在楼梯那边吧。外面也冷，放好就来喝杯热茶吧。”半晌，女主人决定不再思考这件事情，只是劝他赶快坐下休息。这并不意味她放下了疑虑，但她相信这其中的语气绝非虚假。
“或许是他经历过什么吧。”女主人如是想着。与此同时，这位先生轻轻点了点头，照着她的指令小心翼翼地卸下了所有物品，包括那件覆雪的风衣；走到对面的椅子旁，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眼前的椅子，像是在征求允许，犹豫了好一会才终于坐下。戴着战术手套的双手捂起茶杯，没有喝，只是看着里面冒着热气的红茶；又过了好些时候，他才开始小口小口地啜饮，但一口接着一口，几乎没有间隔，不多时就喝完了。
“果然啊，我还是禁不住这么折腾，明明能活下来就说明有用了。”体内的冷气被茶水驱赶，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松懈。困意与无力涌现，眼皮子在恍惚打闪，无边的黑暗也正从四面八方袭来，蚕食着眼前的色彩。此时此刻，饱受折磨的他终于察觉到身体的真实情况。对抗已是徒劳，清醒已成妄想，他需要休息，需要顺应身体发出的警告。然而过往的经历正不断敲打内心，反复告诫着自己这样做的风险——他会一睡不醒，永远迷失在意识的荒野，再也寻不到生者的踪迹。这不是危言耸听，因为他亲眼见过，而且就发生在自己身旁，发生在了自己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