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层收尾人】第二十三章 自由(2)

都只是肉。
嗯，不同之处大概在于主厨的残尸已经没什么可以下嘴的地方了。
伸出左手，略有些金属质感的义体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反着光。
这只手，大概是主厨曾经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证明了。
没有了主厨的心绪苑，估计过不了几天就会被二十三号巷的“热心市民”们瓜分一空。
空房子也会被后起的【帮派】鸠占鹊巢。
心绪苑的主厨在几天内可能还会留存在闲散人士的饭后余谈中，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会演变成吓唬小孩子的睡前故事。
但很快就再也不会有人提起。
哦，对了。
‘怀表。’
主厨最后的遗物，一块怀表。
沉浸在悲痛中的柯丕挣扎着站起身。
‘还好，怀表还在口袋里。’
其实说到底，他和主厨也就相处了一年多的时间。
从最开始饱受折磨，以至于身体残疾，仇恨的种子确实就此种下了。
但主厨对他也确实就像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无微不至。
至少在后巷，对于一个【巢】里人，最快的适应方式就是亲身体会。
姑且算是一位老父亲对孩子的言传身教吧。
尤其对于二十三号巷的居民来说，吃与被吃，这是日常生活。
再寻常不过了。
邻居失踪，房子被抢，乃至自己被当做食材。
很常见，很熟悉。

外来者想要融入，很难。
‘已经算是家人了。’
柯丕捂着脸，想的出了神。
他倒不是无药可救的蠢货，也不是天真烂漫的稚子。
他看得出来主厨对他做的一切都别有用心。
上辈子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好些年，该懂得他也懂。
重活一次总不至于还像张白纸，会被人随意挥墨捏造吧。
但主厨的真心，也确实是实实在在的。
他从来不擅长拒绝别人的善意。
或者说，他活着的目的就只是为了“回应别人的期待”。
很可笑，很畸形。
可大环境，不是他能改变的。
融入环境，随波逐流，这样的人才能活得久一点。
当个体的思想被一再抹杀，群体的威势被一再扩大。
也许总会有那么一天，属于人类灵魂散发出的耀眼火光，会被全数掩埋吧。
融进浪潮之中。
当然了，前提是活到那么一天。
至少在当下，在这个人命不值钱，充斥着血腥与暴力的世界里，他在此时此刻倒是难得地体会到了所谓的“自由”。
但他宁愿不要这种“自由”。
‘【翼】……’
在他这辈子身上发生的所有悲剧，都源自【翼】。
主厨……父母……
导致惨剧发生的，始终都是背后庞大而臃肿的
【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