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乐谱》之二
我再说一遍,我没疯,我把家里所有的镜子和窗户贴上黑胶布只是不想再次窥见那不可名状的邪神。我砸了所有能发出声音的电子仪器,也只是不想听见那从远古神殿中传来的冤魂索命的声音。我没疯,我真的没疯。 我原本以为这样能抵挡住邪神,但是事实证明我错了,即使是我把自己与外界完全隔离开来,我也没逃过那团肉的掌控。我身边的时间变得像粥液一样粘稠,我周围的空间也开始发生了异变。我的房间所有呈现角度的东西开始以一种无法描述的方式异变着,当你看上去桌角是直角的时候突然间会以钝角的方式呈现出来,以至于在那件事情发生的一个月后我在床上都不知道自己是在躺着还是在站着。时而浓稠、时而迅速的时间开始把我的脑子搞的昏天黑地,我已经数不清自己究竟有多少天没有喝水,多少天没有吃饭了。即便我手上的戒指因为瘦弱而脱落我也仍 然未有一丝一毫的饥饿感,即使我的舌头干裂的开始蜕皮流血也未有任何干渴的感觉。
我身上的皮肤变得如死灰般苍白干枯,但是即使如此我也不愿踏出房间一 步。因为我知道,我的房间现在是全世界唯一安全的避难所,我拖着瘦弱的身体将所有能呈现角度的物品全都磨成了圆形,即使双手已经连拿起工具的力气也用尽了,我也依旧在寻找屋子里任何能呈现角度的东西。 而你以为身体上劳累与视觉感官上的折磨很可怕吗?不,真正让我心力交瘁 的是那该死的、根本无法掌控的梦境。在梦中我又无数次回到那个神殿的大门前,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团由无数的手臂、眼球、以及碎肉拼凑出的神明。从那神殿的深处传来好像能撕裂灵魂粉碎理智,又似冤魂索命般的音乐。我终于窥见了那神殿的雄伟与妖异,那座从人类文明诞生之前便一直存在的巨石神殿。数十根爬满了血管似的胶状物的石柱拔地而起撑起了殿顶,殿顶以一种难以名状的空间感不停的扭曲着,似乎触手可及却又相差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