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失（午夜故事时间）(2)

其实，我也很难相信自己居然真的走了进来。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何种想法，兴许是出于好心想要提醒一下店主换掉那个诡异的玩偶，兴许是想要走近点看看究竟怎样的物事能让我一眼就心生厌恶。不管如何，我走了进来，如同一个普通的顾客，可却一时不知道该买些什么。
店主是一个满头白发的驼背老人，脸上布满了皱纹，唯有眼睛里闪烁着逼人的精光。我无法形容他的目光，只感到自己在他的面前无所藏匿，无所遁形。刚进店时，与他对视的那一瞬间，我就明白自己的所谓疑虑是多么的愚蠢而可笑。这样的将精明与智慧如此外显的先生，这样的仅仅通过眼神就能给予人如此强大压迫力的老者，又怎会犯下如此不合常理的错误呢？我想其中必然有些我所不能理解和知晓的缘由。我的内心充满了愧疚与羞耻，仿若对先知的不敬，对圣贤的不尊。我的脸庞开始发热，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动作。我就僵硬在那里，木讷的，像个小丑，像那个摆放在柜台上的小丑。
老者目光只是在我的身上轻轻扫过，他没有说任何话，也没有做出任何额外的表情。我的身体终于从那种针扎一般的羞耻感中挣脱了出来。我开始缓慢的踱步走向那个玩偶，伴随着羞耻感逐渐消退，我开始对那不为人知的因由产生了好奇。但我想我不应该开口去问，那样太没有涵养，或许能从眼前这个小丑身上找到答案。

我站在小丑面前，小丑也站在我的面前。我们就这样看着彼此，安静的看着。猛然间，我的心里忽然涌上来一种缺失感，一种莫名的难以言喻的缺失感。就好像自己弄丢了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这样的感觉让我感到非常难受。
我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双手，双脚，还有花哨的外衣。一切都很正常，一切都很普通。我想了又想，直到天色渐渐昏暗，我依旧未能想起自己究竟缺失了什么。
“关门了……”
老人沙哑的声音传来，我微微应答了一声，就要准备转身。
眼前的小丑比我先一步转身，他戴好礼帽，躬身走出了店门。
我叹了口气，也戴上了自己的帽子，然后把飘扬的彩带系回腰上。
“真是奇怪的人……”
“是啊，奇怪的人……”
周围的玩具粉粉应和着，我心满意足的闭上了双眼。
“真是奇怪的一天，话说，我到底缺失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