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般武道 第一章 树之梦(4)

“为何啊！为何！”老道的声音已经变得十分嘶哑。在他面前的是——一群麻布素衣的人七零八落地倒在了地上，血液染红了稻草，染红了水渠，染红了大地。老道所认识的村民全部倒在了面前的麦场上，每一个的身上都布满了弹孔，其中有为人父母的，哪怕死了，他们的尸体依旧抱着自己孩子的尸体，有妈妈抱着儿子的，有爸爸抱着女儿的，有奶奶抱着孙女的。他们无一列外，全部死了这个风声萧瑟的秋天。老道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向村民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哀哀欲绝地呢喃道：“为何......为何......”声音已经细不可闻，老道的心力已然竭尽，样貌也不复曾经鹤发童颜的样子，整个人的精神已经萎靡。他走到尸体旁边，睁睁地看着他们——曾经鲜活的面容已经被鲜血所玷污，绝望的神情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太乙救苦天尊。”老道手掐救苦印，长念一声道。
老道到底是个修行人，虽经历如此大悲之痛，还是保留着心灵最后的清明。他开始搬运起他们的尸体，准备一把火烧掉，以免再生瘟疫。搬运到一半的时候，他看向了两具“尸体”，一个男的把一个小孩紧紧地抱在了怀中，整个人趴在了地上。老道准备先搬运“小孩的尸体”，刚抱到了怀中，老道就发现了异常，他想到了一种极其微小的可能性，他赶紧把小孩轻轻地放在了地上，一只手探向了鼻子，试了试他的鼻息。随即，他整个人的精神为之一振，他用道袍擦去小孩脸上的血污，认出了他是谁。便轻轻摇着小孩的身体，喊道”二柱——二柱——，快醒醒！“小孩从昏迷之中，渐渐地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之后，看到了一个神情憔悴的老人担忧地紧紧注视着他，这个老人的面容和身体也都是灰尘和血污。但是小孩却也一眼认出了他是谁，他大哭着保住了老人，断断续续道：”二......二丫......王奶奶......爸爸，妈妈，王伯伯......他们......他们都死了！

昨天出云人打了过来，手上有枪，王爷爷想反抗......”说到这里，小孩忍不住着哭得更厉害，话也说不出来了。老道用手轻轻拍着小孩地背，轻声说道：“别怕，别怕，现在爷爷在这里。”小孩听了这话，定了定神，继续说道：”王爷爷拿着铁锹偷袭把一个扶桑人打死以后，就被他们乱枪打死了，我们不敢反抗了，被他们拿着枪赶到了这里，他们拿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开始扫射，二丫她们都倒在了地上......爸爸紧紧地抱住我趴在了地上，然后爸爸说了句，无论如何都别出声后，就没了声息。我太害怕，就昏了过去了，现在醒来，就看到悟真爷爷了。“小孩强忍着哭意和恐惧，把话较为完整清晰地说了出来。老道听完之后，虽然心里很悲痛，但还是提起精神来，摸了摸小孩的脑袋，说道：“没事了......没事了......”老道安抚完小孩的情绪后，便又开始搬运起村民的尸体，只是神情不太像之前一样麻木，而是有了些许精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