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威生贺】《临时任务中会捡到从天而降的小狗吗》(4)

偏偏首席不打算轻易放过他的样子，眼睛不带感情的盯着他，末了，不着边际地开口。
“人类的天性是有限度的——我不知道库洛姆和你说过没有，他说过的话你就当我没说，别嫌我啰嗦就行。”
“指挥官一点都不啰嗦。”金发的青年顺从地低下头，任由人类把他本就乱糟糟的发丝揉得纷乱如麻。
首席做事向来不寻常理，连说教都喜欢另辟蹊径，神威不敢直视指挥官的视线，他头一次在年轻的人类身上察觉到了无所遁形的畏怯。
他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同灰鸦合作的场景，绝境中神威闯进死局，此前他无比笃定自己救援者的身份，像每一本卡面来打漫画书中姗姗登场的英雄。
独独在战后会合，正面迎上人类的眼神时，吵闹的青年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口号，中二，激情，一切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到最后他几乎是夹紧尾巴，安分守己地溜了过去，老老实实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和番号。
好像他才是那个被捡到的人。
“虽然每个时代都能看到吹嘘人类顽强不屈之类的口号，但其实，呃，人类也是很脆弱的物种，我们对欢乐、忧伤、痛苦的忍受是有限的。”

“这和软弱、坚强或者其他因素都没有关系，对肉体的还是对精神上的折磨也一视同仁。”
“很遗憾，我不是卡穆，也不是你的队长，我知道的事情不多，能做的事情也不多。”
“虽然我觉得应该不算舒服，但还是可以让你躺一会儿的。”
指挥官牵着构造体的脑袋往自己的方向一歪，神威猝不及防地栽了下去，肩膀磕在坚硬的外骨骼上，生疼，比脸部热循环稍高的热量直冲脑门，才发现这是个不容拒绝的膝枕，眼前像打翻了一罐海纳百川的颜料桶，瞬间五光十色起来。
他觉得自己飘在半空中，身体又被死死地钉在地面上，人类的体温、冰凉的夜风，复杂的气息汇聚成汹涌的洪流，齐齐冲刷着他紊乱的驱动引擎，把严防死守的躯壳撞了个千疮百痍。
青年几乎是立刻将机体的运转功率调到了最低，生怕这是个易碎的幻想，稍有不慎便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境，直到维生系统警铃大作，提醒主人如此下去只有死机一条路可走。
曾经硝烟弥漫的过去被战争和死亡反复蹂躏，乃至神威不得不以最粗暴的手段剐去带毒的血肉，生命的活力从碗口大的空洞里倾泻而出，用任何方法都已是于事无补，只得像个梦游者似的，向他的目标蹒跚走去，尽管远处的光亮或许是夺命的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