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心06(3)

柔若无骨的美人。
父子二人瞬间像是停了呼吸。
魏无羡深吸了口气，压住浑身钻心的疼痛，低声道：“陛下，小皇子酒醉失礼，比微臣的仪态好多了，能否看在无意的份上，饶恕小皇子……和微臣？”
蓝启帝心知魏无羡这是给自己台阶下，瞪了蓝忘机一眼，肃然道：“既然知道错了，就回长秋宫禁闭三月，好好反省。”
蓝忘机指了指床边的人，道：“那父皇可罚魏相禁足？”
魏无羡按压太阳穴的手指一顿，有些诧异地看了蓝忘机一眼，又很快低垂眉眼，等待皇帝的回应。
蓝启帝心火腾地烧起来，和蓝忘机七八分相似的脸上青白相间，他嘴唇颤抖了一下，沉声道：“自然一样。”
三个月的禁闭，蓝忘机被禁足于长秋宫，魏无羡却被禁足于深宫某处。有人私下传言，说魏相一无是处，却以美色惑了君心。说皇帝听信佞宠妄语，斩了前庭好几位与他关系不好的大臣。
谣言满天飞的三个月，蓝忘机度日如年，坐立难安。数次想冲出这座困住自己的宫宇，去父皇面前求证，都被母亲拦住。母亲说，宫内是非多，嫉恨的人处处可见，有些事传的多了，必会失真。

他恨极这些长舌的人，又禁不住午夜梦回，仔细去描画那些香艳的场景：交叠的人影，低泣的求饶，薄红的皮肤，湿润的眼眸……然后在翌日清晨，红着脸悄悄到偏院浣洗衣物。
没有人察觉这个少年，在对魏无羡的又爱又恨中悄然成长。他隐藏自己心事，在母亲和他人的面前用自闭和怯懦，完美演绎了一个对父亲失望、对夺嫡无视的冷宫皇子形象。
最终，蓝忘机还是在某一个夜里，走出树冠的阴影，问那个人，可用美色祸国？
记得当时，从不和自己生气的母亲颤抖着手指着他，连骂“逆子”。而那个身形单薄的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说，应当算吧。
没有否认，就这样笑着不遮不掩，那双清亮的桃花眼只是盯了自己许久，然后缓缓合上。
有道门缓缓开了，又在猝不及防的碰撞下，关紧了。
应该是在正值壮年的父皇无声无息地衰弱下去，缠绵病榻的时候，他发现了蛛丝马迹，而这些线索都隐隐指向那个玩世不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