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迷途陵穆城(2)

这大火惊动了满城，直烧到翌日黄昏时。那气派的光景落得个烟罩罩如山火扫境，黑漆漆像煤山开矿。残椽断梁，积尘废瓦铺遍宅院。那房舍都倾倒后，独显得后院的焦树分外瞩目。后院中，各色植蔬都已化为灰烬，只有那池中鱼儿存活了下来。人都言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却怎么没影响到这池水呢？其实是大火起的凶，人见火势自然而退，且焰头都是往上走，顾得池水无恙。
池水中的鱼儿们在庆幸间也不免受到了一番惊吓，都聚在池底一动不动，只有不时间冒出的气泡在证明着池水里有生物。其实还有一个生灵因火焰的炙烤而躲进了池中，就是平日吹风的小菌子。对于没有眼与耳的它来说，风和温度的感受最为敏感，也在身子小，正好在池中漂浮着。
池子里有一条凤尾鲚，自受了仙露的润泽起，性子最为活泼，有了手脚后，最喜“走街串巷”。见多了人事，生许了诸多欲念。尤其是见了湖海的画卷，总想亲身经历。不料法师封了院门，四围高墙不能翻越。如今坚壁焚尽，正方便了凤尾鲚。
鱼儿们大都不喜欢冒险，消说外面水没有灵气，只道街上的人流已是凶险万分。前路虽难，但凤尾鲚不以为意。
恍恍数十日，某日深夜时，只能听得稀疏的虫鸣。凤尾鲚跃出池子，穿过草灰翻过残墀，宽阔的街道与整密的房舍构筑出了新的围壁。凤尾鲚虽能用鳍足行走，但街道干污，沾尘鳍足便会干皱出血。幸得是凤尾鲚发现那池中的菌子，近日在池中成长了不少，有了能储水出水的本事，带在身旁正能润湿身子。不止如此，那菌子虽无骨头，双足却生的十分有力，驮着一两条鱼行走也不在话下。

二灵物穿行于街道中，照映在月光下，那细小的身影也颇为诡异。陵穆城做为赦州的首府，有其最为繁忙的市场，在深夜的对照下却有了几分寂寥。话虽如此也只是没了来往的人群，这时才是“夜行者”的主场。在几声猫头鹰的叫声中，一只魅影在屋檐与院壁上腾挪。其矫健的身影真可谓“高手！”
昊日已入相，苍月当出将。
人烟往来客，灶火具生息。
非是无事者，闲把街道逛。
飞檐走壁者，专捉偷摸徒。
这魅影一个箭步，稳稳落在二灵面前。惊的凤尾鲚眼睛更圆了两分！那魅影比凤尾鲚稍高些，两颗宝石一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瞪着二灵，心中十分狐疑？
此刻菌子也感觉到了不同的气息，驻了脚步。将根须伸入地缝中，装作一株普通的菌菇。凤尾鲚猛然忆起一幅画来，题作“搏鼠图”。眼前这物不正是把贼鼠当做玩物的猫儿吗？
这猫儿圆头阔口，高额虎目，宽背粗肢，如龙摆尾。浑身游丝毛，橘黄相间斑。声似虎啸好威严，妖魔邪祟莫敢侵。凤尾鲚细知乱跑更会挑起它的性子，一个挺身直直地倒在地上装死。那猫儿左右观瞧，不曾见过这么怪的东西！伸出左前肢去试探。凤尾鲚着了两拍，被翻了个身，紧张间腥味更浓了。猫儿被引的凑上鼻子去嗅，凤尾鲚下意识甩了甩尾巴，正打在猫儿脸上，猫儿迅速抽身跳开，一声惊叫！正好把躲在路边排水槽的贼鼠吓的直蹿出来。猫儿来不及再打量，直追贼鼠于五条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