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臣|儿时忆事(7)

这下连秀秀都见不到了。
尔虞我诈，用来描述他家里的状况都是轻的。曾有一段时间，每至深夜，他的房门外总会传来呜咽或抓挠门板的声音，愈演愈烈。
拿被子捂住耳朵已经无济于事了，小花就用布条把窗户封死，用黑暗来保护自己。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想念数年前吴邪在黑暗中给他的光。
又到一年春节时，二月红行动已不便，小花便孤身一人代表他们家来相聚。
形式上的相聚。
他连一天都待不到就得离开。
他没有告诉秀秀和吴邪，而是像以往一样和他们在一起。
成熟和幼稚就在一线之间，小花不必开口，吴邪和秀秀已经感觉到他的不寻常。
他们三人弥漫着尴尬的沉默。
“对了小花，你不是会唱戏吗？我还没听过你唱戏呢。”吴邪突然开口。秀秀眼睛一亮，兴奋地接话道：“小花姐姐唱戏可好听呢！我以前都要她唱戏哄我睡觉的。”

要不，唱一段？
雪地里，三个小小的人，有两个蹲在地上专心看前面，一个面对他们，开口咿咿呀呀地唱起了戏。
背后就是略显破旧的大门，门前两棵掉光叶子的大树披着白雪，充当是舞台的台柱。
忙于勾心斗角，他的唱功已是生疏了不少，有些地方甚至记不起来词调。边唱着，他有些恍惚，似乎自己什么呢都不是，戏也唱不好，家族也管理不好。
戏以高亢的音调结尾，拉的太用力，已经破音了。
小花以袖遮掩通红的眼睛，滑步离开他们的视线。
吴邪和秀秀面面相觑，他们不明白小花为何唱这一出。尤其是秀秀，她印象里的戏曲不是这样唱的。
小花消失了一小段时间。
他准备走时，看到在唯一的小商店里吴邪盯着罐子里的糖不肯移眼，而吴一穷掏兜后面露难色。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突然走向吴邪，伸手给老板一张面额很大的纸币，然后把罐子递给吴邪，没有接找回来的钱就拉着吴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