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解集（上）(13)

该怎么办呢？我决定再举行一次研讨会，不过不是在公司的小会议室，而是一家烧烤店的餐桌上。理由很简单，我感到项目已经进行不下去了，或许该吃一顿散伙饭了。这天，刘志涛没来，于是我们几个程序员便就着夜宵酒水聊起了关于原点的话题。鉴于大家都多少觉得这事成不了了，没几分钟，研讨会变成了普通的同事聚会。席间，微醺的醉意让我猛然感到一切关于原点的想象都如眼前玻璃杯中的啤酒花，起于无形，遁入虚空，仿佛原点从来就没有存在过。项目结束，只有还和刘志涛保持联系的王戈经不起朋友的软磨硬泡，继续用他的办公电脑运行原点计算问题库中的最后一个算式。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又过了半年，原点默默解决了第三个算式。这回，王戈没有声张，以为原点不过是又凑出答案的他先往问题库中加了第四个问题：2 1。他也早已不对原点抱有期望，只是以此作为与刘志涛的最后妥协，好尽快摆脱友人的纠缠。同时，为了让原点能够自动运行，王戈偷偷把它挂到公司的服务器上，并设置了自动增加问题的代码。
接下来的事只有原点自己知道。似乎是有了经验积累，原点只用了四个月就完成了“进化”。接着是第五个问题：2 4。这次原点费了好大的劲才悟出答案，整整八个月。然而连王戈自己都没想到的是，原点竟然是真的“算”出了答案。当他得到原点发送到办公电脑的通知后，又随便往库里加了第六个加法算式5 5。这一次，王戈根本不敢相信，几乎是在他按下回车键的瞬间，原点便给出了正确答案：10。于是他输入第七个算式10 1，结果是11，再变成8-2，这时原点才沉默下来。

“这不可能！”王戈在第一时间作出了判断，距离原点算出1 2=3已经过去两年，连刘志涛都不再询问原点相关的进展，这时原点却在无人问津的情况下实现了突破，成功跨越了这个难以逾越的瓶颈。作为唯一的见证者，王戈下意识查看了最新备份的原点代码。一部分仍在预料之中，二千八百多行的执行函数基本都是毫无意义的运算，但原点找到了一个办法，它将输入的两个数先分别存入名为k和ii的变量中，在第二千一百七十一行将它们的和赋值给另一个参量xb，继续执行其他无关指令后，又在倒数第四行将xb赋值给输出变量x，由此，原点在真正意义上实现了加法运算。
沉浸于喜悦中的王戈立刻抛下手头的工作，连门都不敲就径直闯进了我的办公室，完全不顾上下级礼仪扑到我的桌上大喊：“原点！原点！它算出来了！真的！真的算出来了！”
“原点？算出来了？算出什么了？”我强忍王戈弄乱桌上文件的疯子模样询问原委，半晌才明白过来他说的原点是怎么回事，于是将信将疑地问道：“不是又蒙对了1 3=4吧？”
“不不不，它…它…”王戈的舌头像是被人打了个结，根本没法好好说话，于是干脆动手将我拽到他的办公桌前。这张和两年前一样垒满印刷文件的桌子上，液晶显示屏正展示着让我们苦等两年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