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秋天风很大，所以我想死在梦里(3)

手环又震起来。
同事说，“工作好累啊。真希望有一天就这么被车撞了得了。哦，不，还是死在梦里吧。死在梦里是多么快乐的事情。”
这是她想起来昨天听过——一个阿姨说她有个亲戚突然去世，就是想休息的时候往沙发躺，盖上了被子。于是也就盖上了白布。
她这样转述给同事，他说，“对呀，多快乐啊。没有痛苦。”
“在风很大的秋天，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把我忘了吧。”
“再找一棵树，把我的骨灰埋了。这又伤感，还浪漫。”
她一下不知道回复什么。她明白工作的辛苦，就是太知道，才不知道如何回复。
她能做的，就是一同抱怨。可是抱怨永远不能解决问题。
第二天休息。她已经给自己安排好了工作表，严格按照那个表来，她工作效率提高了很多。她还在问，你知道这个怎么写吗？给我个参考，我不太会。
可是消息已经回复得很慢了。
她直到周五才和他工作地点重合。

下午的会他请假了。
她并不知道请假的时候，还在特别热心地发消息问，“开会诶，兄弟，还不来吗？”
领导这次到得特别晚。比以往都要晚，几个人进来的时候，面色凝重，不说话。
会议室已经安静了下来，此时却如死一般寂静。
她轻声抱怨，“卡老师咋还不来？”
像是这句话敲破了气氛的冰墙，大领导严肃地说，“今天的会议取消，卡老师——去世了。”
几乎所有人都一同发出了“啊？”的疑问，有好几个人起身表示惊讶，然后又坐回椅子，跟身边的人讨论。
“大家安静一下。我们都知道他是一位很优秀的同事，平时工作一直很认真，很少失误。跟同事关系都很好，没有什么矛盾，所以我们吊唁的时候都去，最后的仪式就派代表去参加。”大领导显然也很难接受这个事实，说话的时候都全都是遗憾与心痛。
她像是灵光一现似的，回想起那天晚上卡老师在打完球之后的发言。不由得浑身一震，胸口像堵住了一块石头似的让呼吸变得困难，她抬头看神色很凝重的其他同事，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说——是喜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