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小子•龙兰】同衾(2)

唐小龙一下就醒了，惺忪睡眼中浮起一个淡淡的笑容，“怎么，你也不怕冻着了？今天好冷呢。”
他想说他身体好着呢，经得起冻，但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看着面前的人发愣。
做梦了？
是不是梦呢？
正疑惑着，小兰又道：“小龙，你还是到床上来睡吧，我腾个窝给你。”
小兰果然大方地往里面挪了一个位置，然后拍了拍空处，招呼他上来。
唐小龙的确又冷又累又困，顾不了许多，手脚麻利地解开衣衫，脱了鞋，掀开被子的一角，整个人缩了进去。
“真冷。”他心中感叹一声，待暖和后，眼皮又耷拉下来，将要睡去。
刚睡着，他又醒了，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动作才好。原来怀里钻进来一个人，正搂住他脖子，在他耳边呼呼吹着气，嬉皮笑脸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很冷？”
唐小龙不由地笑了，但他没法说话，他想告诉她，是啊真冷，我快冻死了。
小兰又说：“巧了，我也好冷，我们挨着睡吧。挨近点就不冷了。”
他现在知道了，自己只需要抱住她就好，这样，她挨得又更近一点了，像只猫一样整个蜷缩进他怀里，弄得他怪痒的，他想笑。

“现在暖和了吗？”她问。
暖和。他在心底答了一声。
时间久了，这只猫便如春天的太阳一般热乎起来，好像怀里拥着一团小火。
下巴抵着她的头，连每一根发丝都是炙热的。
好温暖。
“现在暖和多了吧，是不是和春天的时候一样呢？”
不多时，耳畔传来叽叽喳喳的鸟鸣，其中两只在枝头拌嘴，他们站在廊下看着，一会儿指着厉害的那个说它脾气不好，一会儿又指着红顶子那只夸它好看。
庭院里，早春的白梅晶莹如雪，风一吹，便落了年轻恋人们的衣襟、肩上。
那时候，春天有太多烦恼的事情，如同堤岸边的柳絮纷飞，总是这里拣了下来，那里又飞上去。但烦恼也是有生机的烦恼，也能笑对。
手牵手一起从桥边走过的恋人也有很多，泛舟游湖误入芦苇深处的人也有许多，好看的人也有许多。
春日冶游，水边丽人何其多。
可是…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等到她走丢了找不见了，他就想起这些话，一样一样的都和自己的心情很像。
他也是这样，哪怕走在无边无尽的春天里，哪怕繁花次第开放，哪怕歌声不断，他却懒得回顾，任性地步入一个草木皆灰的凛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