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温】此心安处是吾乡10(3)

温客行靠在椅子上点点头，伸手将周子舒手里拎着的文件袋取下来放在腿上，“我拿着，你去吧。”
下过几场秋雨天已经有些凉了，但是这里人实在太多开着空调都不觉得凉快，加上怀孕后体温本身就高，温客行夹在人堆里被蒸出了汗。
左右两旁都是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温客行被挤在中间有些不自在，虽然男女都能生育，但男人怀孕生子的还是少数。他起身将位子让给了一个找不着位子的姑娘，自己来到窗边透透气。
温客行靠着窗台看着产科来来往往的准妈妈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这也算是一种故地重游吧。产科是一个很神奇也很残酷的地方，这里会告诉你有一个生命在体内与自己共生，会向你展现他慢慢成长的过程，但是同样也是这里，会突然无情地告诉你，需要杀死自己的孩子，不然随之出生的会是一个没有希望的未来。
已经很多次告诉自己顺其自然，但是温客行依然会感到非常不安，那种没有缘由地钻出来揪下你心头肉的不安，他没敢告诉周子舒越来越临近的产检也是自己前几天着急上火的主要原因之一。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周子舒排到了。
把温客行送进b超室，周子舒就站在门口等着。医生不让家属进，他就只能时而伸头朝里面望望，里面黑漆漆一片，诊断床前还拉着帘子，只能偶尔听到医生和温客行对话的声音，内容却听不清。

NT值会有多少？是不是可以看到孩子的轮廓了？会有多长？周子舒靠着墙盯着自己的脚尖在脑中幻想着。
旁边的b超室里的准妈妈出来了，拿着自己的报告欣喜地和孩子爸爸分享着，两人一起捧着那张A4纸，眼神牢牢地锁在那团白影上。看这对小两口嘀嘀咕咕地对比着这次和上次的数值，周子舒想起上次自己和温客行也是这样，查找每一组数据的含义，仔细对比每一处数字，长得多了就开心，变化不大就担心，连医生说口中正常，他们都会忧心是不是表示胎儿发育得算不上很好。
这也许就叫做甜蜜的负担吧。
突然一张报告单出现在眼前，周子舒被吓的往后一仰，后脑直接磕在了墙上。温客行从b超室出来见周子舒在发呆便想吓吓他，没想到反被他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住那人的胳膊问到：“没事吧？疼吗？”
揉了几把后脑勺，周子舒拍拍温客行的手告诉他自己没事，然后指着那对小夫妻的背影说：“刚看他们在那讨论肱骨的长度达不达标，想到我们以前也是那样就有点走神。”
把报告单塞到周子舒手里，温客行朝他眨眨眼睛：“那你再看看你家的，医生说挺好的。”
一团白色的光影汇在周子舒的眼前，宝宝仰面蜷缩着，像一艘小船漂浮在那里。11周多的宝宝其实还没完全成型，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周子舒在这模糊地光圈里仔细地辨认着每一个部位，他指着头部中间尖尖的地方笑了，“宝宝的鼻子好翘，一定是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