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天地回萦-43~47（VOL.4.太古洪流.中下）(22)

“先生，早先不夜天有信来，说是姑爷教二公子带到阴山除祟去了，年前恐回不来的。”
“不过亱长老的榴花露本来也还未到时日，待到春暖花开再请姑爷回来不是更好？”
老先生这两年没少念叨他们蓝氏这一辈唯一的姑爷，二公子本就较泽芜君晚生数载，那小姑爷年岁比大多数弟子还少，成亲又早，被家里养的顽皮且闹腾，倒是极会讨人喜欢，虽只年节携二公子归来小住，仍被当成个娃娃时时惦记。
但先生极少唤姑爷名字，许是嫌“魏婴魏无羡”这几个字烫嘴，时常唤作“那小顽劣”、“猴儿”，气急了还会蹦出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竖子”，起先还引得旁人不解，然则叨念得频了，连外门的弟子也知那所指没第二个人。
今岁中秋后，岐山学府正要竣工，不夜天上下被指使的团团转，不仅重阳魏无羡未能与蓝忘机回姑苏，连生辰也只在岐山草草过了。泽芜君与内门几个长老都曾提过几次，年关之下本以为会来，又不知为何竟跑到朔北去了。
也难怪先生惦记。
至于正经嫡出的二公子，不出意外地得了一句——“休要提他！”

委实作孽。
那弟子忖度着先生这场闷气的由来，又试探道，
“先生，方才泽芜君派弟子传话，问三日前江东来的消息是否传讯不夜天……”
这话他憋了三炷香，此刻方舒了口气。
他本意江东之事无论紧要与否，总是个召请二公子回来的由头，他们那小姑爷自来与二公子形影不离，届时定会来的。
“客生年轻，实在莽撞了些。”
然而蓝启仁听了，默然许久，只是叹道，
“荀氏与金氏历来不睦，自从姚氏传出与那树妖暗通款曲勾连金氏之事，我便知会有今日。……以为携着旧日的恩情，人家就会改弦更张、弃暗投明，岂知那树妖的邪……”
话到此处，不知想到哪里，他忽又顿住，面色僵硬，却是中道改口，
“林琬一去数十载，这世间忠贞道义者本来稀少，客生身为后辈，城下破口，也是该有教训。”
“那……”
“罢了，”
蓝启仁拂着衣襟回到内室坐下，
“岐山赤乌何处不至？且用不到我蓝氏。只是客生怕要吃些苦头……你去请大公子来，我与那树……林琬，修书一封，勉作说和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