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室余烬&汉道昌同人】（6）追or逃（中）(2)

“不过我料那长安县令也阻不住李密，诸多同窗也无非将将拖些时间，却还是治标不治本！”眼见得长孙无忌又要感慨，李靖便以手掌微微一压，又道，“何况此时却又有一桩老大难处，还请无忌一起参详。”
“药师，我观你庙算无双，已是将世明和李密的后手猜得明明白白，如此计议停当，却还有何烦心事？”
李靖默然不答，手举酒爵微微朝着天上一敬，便将酒水饮尽，长孙无忌却是猛然领悟。
是皇帝！
正如前文所言，中央军干涉地方民事，却是非同小可，一个举止不慎，保不济便是要捅破天了！纵然此时众人以私人身份参与其中，却也不过是一层说辞，将来彼此面子上过得去罢了。
况且此时李靖等人也确实不知李世明是否犯事，只凭着袍泽的信任，信得过李世明的人品；又或是本着军人的自傲，不能教自家同僚犯在京兆府的手里，这才掺了这潭浑水！
救人固然重要，然而李靖却又不愿诸多的袍泽，为了此事搭上自家的前程、乃至性命！
故而皇帝的态度，确实是至关重要，李靖是伴驾的羽林军左监大将，长孙无忌是御前近侍的秘书郎，虽然职位均不算高，却比得大多重臣，得了更多亲近皇帝得机会。而越是接触这位天子，两人便越是捉摸不透！

此时在位的这位华夏之主，说好听点是赤子之心，说难听便是胡闹妄为！更有那不怕死的老臣激愤所言，圣上乃是“言足以饰非，智足以拒谏”，若是寻常昏君也便罢了，偏生这把朝廷上下当作琉璃球玩的主，却是颇知轻重，大事向来不糊涂。当真是古往今来最难侍奉的人主！
长孙无忌知这皇帝近来痴迷地理，常招了去过西方的五经博士、方外僧道谈论那极西之地的诸多故事，乃至通宵达旦，今夜应当也还未睡；也知此时虽然羽林左监大将李靖今日轮休，宫中当值的，乃是同样出身于北府军校，百三十五期的羽林右监大将张须陀。
然而若是长孙无忌和李靖两人此时前去，乃是非奉诏而入宫，唤作滥入之罪，当即便要吃那巡夜的禁军拿了，急切间连皇帝的面都见不得。
而若是再把张须陀也拉进来，那便是羽林左监、羽林右监齐齐为了麾下一小卒深夜逼宫！这羽林军到底是天家手里的武力？还是个别不轨将校收买人心的器具？
天子一怒，流血千里。这般超出棋盘规格外的力量，纵是庙算无双的李靖李药师，也是颇感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