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沉早月明——德云社同人（贝熙篇 高筱贝 尚九熙）除夕(3)

“那……之前呢？”高筱贝本想问问去年，但是话一出口就忍住了，去年，他有何九华。
“之前我们住在老戏楼，那个时候是真没钱，好几个师兄弟凑钱买酒喝，看戏楼的大娘给我们送点吃的，有一年师娘还派人给我们送吃的来着，那个时候虽然什么都没有还是挺知足的。”
“再之前呢？”
尚九熙喝了一盅酒，“再之前就是坐科的时候了，每天起床就是练功，一年到头，台上台下，不许夜不归宿，不许在班思班，成篇大套的规矩，不敢不用功，那个时候就盼着过年，过年能休息，过年还能有新衣服穿，有时候想想，现在过得还不如那时候呢。”
高筱贝也陪着喝了一杯。“你后悔吗？”
“嗯？”
“后悔唱戏。”
“我是关外人，那年冬天特别长，我们家办了好几场丧事，正好赶上师父他们去关外唱戏，我才能活这一条命，那年我十四，原本管事的是不打算要我的，我早就过了年纪了。还是我师父说先收着吧，要是祖师爷不赏饭打杂也行。那个时候班子里还没有现在这么有名气，指着师父吃饭的孩子们多了。嗐，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唱了这么多年了，继续唱下去呗，又没有别的手艺。”尚九熙觉得今天的酒有点苦。

高筱贝早就坐不下去了，抱着胳膊趴在桌子上，撑着脑袋，看着天边的月亮，腮边流下两行清泪，但凡要是还有活下去的道儿，谁来唱戏。
高筱贝醒了醒神，坐起来抹了把脸。
尚九熙看了高筱贝的样子，笑了。“我说我的事儿，你哭什么。”
“哎呀，当年我们家还挺有钱的，估计比你们家有钱，我记得我爹也不怎么在家，但是一回来就给我带一些外国的东西，我们家还经常来一些穿西装的人，对我爹毕恭毕敬的，还把我送到外国人办的学校里去念书。”尚九熙的嘴角往上弯了一个弧度，“后来我们家搬进了一个大洋楼，就是那次我带你看得电影里那种，带花园的房子里。唉，可惜也没住几天就成别人的了。”尚九熙吸了吸鼻子，“富贵功名一场空啊。”
“你怎么知道我家的事？”高筱贝强撑着不让自己的意识涣散。
“哦，嗐，那是那回咱们在天津的时候，少班主拉着我说的，讲了你不少小时候的事儿，说你从小就话少，又瘦又小，还说你是他见过的最用功的孩子。”
“你想他们吗？”
尚九熙没说话，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别想了，转世投胎，都快长大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