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花枝头的白鸽(2)

“您没有看报纸吗？煤炭都被军方征用了，现在只有每天夜里才会供暖。”
希尔薇摘去了围裙，收拾起了屋子。
“报纸啊，我实在是不怎么关心时事。眼下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我边说边迅速地把面包和煎蛋塞到嘴里，草草嚼了几下便吞了下去。
听我这么说，希尔薇突然瞥了我一眼，然后又带着些嘲讽的味道说：“不关心时事？是啊，我们最敬爱的施特劳斯医生只知道治病救人，完全不知道什么‘白鸽’啦、游击队啦之类的东西。”
“希尔薇，别乱说。大人的事情你别管太多。”我沉下脸说到。
“大人吗？干活的时候我是仆人，现在您又把我当小孩子了。”希尔薇边说边帮我穿好了衣服。
我与希尔薇之间总是摩擦不断，天气日渐寒冷，这些小小的碰撞却没有冷下来的迹象。
我披上大衣，下了楼。报童小约翰正背着一背包的报纸立在门前，一手插着裤兜，一手在玻璃上画着画。见我下楼，小约翰立刻喜笑颜开，敲了敲大门上的玻璃。

“早上好，施特劳斯先生！这是今天的报纸。”
“早，约翰。今天有什么新闻？”我打开了大门，把小约翰请进屋内。
“和往常一样。大老板们忙着倾销货物，议会的老头子们忙着打仗，年轻人们忙着送死。”
“那还真是没什么新闻。”
“嘿嘿，也是有点好玩的新闻的！比如这个！”说着，小约翰从背后拿出一支望春花来。
“这是……望春？这还没到望春开花的时候啊。”
“是大棚。玛丽他妈妈的花棚里插了很多反季的花，想让它们什么时候开，它们就能什么时候开。这支是送给您的。哦对了，玛丽托我向您道谢，谢谢您救了她妈妈的命。”
“举手之劳罢了。谢谢你的花。”
“不客气。今天早上活儿还挺多，我先告辞了。”
“再见。”
小约翰骑上自行车，立起身子蹬了几下，转眼就消失在了街角。
我顺手拿过一只花瓶，取了水，把这支含苞的望春插在了花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