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肖文 羡染 《入局》第八章之四(2)

戌时，梁帝率嫔妃皇子公主众臣，驾临五凤楼，与民同乐。
满城华灯似火树银花绽放，豪华的马车缓慢地在喧闹的街道行过，悠扬的丝竹管弦声四处回荡，云层掩映中的圆月渐渐转向西边。
最后脱颖而出的是越州的剑舞花车与夔州的“霓裳羽衣舞”花车，两辆花车一东一西沿朱雀大街迤逦行来，彩旗彩幛引导尾随，至五凤楼广场停下。霎时，广场静默了下来。
越州花车上围搭着亭台楼阁的造型，在雄浑激昂的鼓点声中，歌者齐唱“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花车顶空地中，一个劲装女子，身姿矫健、身法奇幻，足不沾尘，轻若游云。如电剑光似淙淙流水，又似飒飒流星，剑气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环她周身自在游走，带起衣袂翩跹，真个是豪气干云、疏狂潇洒。
夔州的花车装点若仙宫仙境，虚无飘渺，磬、箫、筝、笛、箜篌、笙等金石丝竹声中，乐曲古朴，乐声跳珠撼玉，其上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的大唐盛装舞者，舞姿婆娑若仙女，飘然转旋回雪轻，斜曳裙裾云欲生。
两辆花车一刚一柔、一人间世一天上景，一时瑜亮难分轩轾。
压轴的是一条火龙，这火龙长达七十多米，用珍珠草扎成三十二节的龙身，插满了长寿香。舞动之时却极是灵动，随着龙珠，或昂首向天或俯首侧翻缠绕翻滚，或威风凛凛或憨态可掬。

最后定于昂首盘旋状，下有二人手举条幅，“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梁帝连连赞叹，吩咐重赏，山呼万岁的声音震耳欲聋。
帝都上空万千明灯升起，人们驻足观看，承载着无数祈福心愿的灯，越飞越高，飞向天际。
观礼后，梁帝起驾回了乾清宫。自有太子安排后面的事。
回到乾清宫东暖阁，早有内侍把大朝贺寿的小贡贺表捧来。梁帝一本本翻看，大多扫一眼没有新意就扔一边了，偶有立意新颖辞藻华丽的，就细细看下去，还不时屈指叩击案几吟哦几句。溜溜地很快就见底儿了，梁帝抓起最后一本漫不经心地打开，才扫一眼就勃然大怒，将贺表掷于地上：“狂悖！大胆！”
暖阁内服侍的内侍宫人唬得伏跪一地，刘喆大着胆子捡起来瞄了一眼，“臣郭守忠敬启：臣近闻……”竟是一本弹章！当下亦是吓得腿软，且不说最近几天除大事，是不理刑名政务的，就说郭守忠本是监察御史，且品级不够，根本无资格进贺表。可是此份伪装成贺表的弹章怎么会跑到皇帝的案头？
梁帝压下怒气，抓过奏章仔细看起来，竟是罗列了几项：其一，内务府采购宫内所需之物，竟以宫内陈年锦缎布匹交换，敲剥小民；其二，朝天宫文玩市集，风闻有宫内之物寄卖；其三，祺贵妃娘家侄子陈沐喜纵家奴天天于石城门外莫愁湖边德运楼闹事，缘由疑是陈沐喜看中德运楼欲买，但东家不愿贱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