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手）章一 节1(2)

所见之处，一片均匀。
或者说，一片混沌。
对称总是能够产生一种特别的美感。但过分的对称，则从每一处都散发着不可知和不可触碰的恐惧。正如我所处的这个空间，仿佛在这混沌中，唯一不协调的便是不够对称均匀的自己，并且下个瞬间就必然被周围的一切所吞没。
我的脖子打了个冷战——那是我唯一能感受到的部分。然后情不自禁地望向这一切中唯一的另一处不对称——挂在天空中的月亮。如同在混沌眼中我是多么突兀，那么月亮在我的眼中，与周围地景色对比，就有多么突兀。
月亮开始融化了，自然而然地，在我注意到它的一瞬，它不能再保持自己的形状。像烛油一样，带着它的辉光，一点点融化滴落在我眼前的"地面”，如果那片承载它不再继续滴落的纯黑色，可以称之为地面的话。
“你在这里。”当最后一点残余的月亮也全部融化时，我说到。
“是的，我在这里。” 混响的声音再次响起。
月烛油慢慢地蠕动着，凝聚着。像面盆里搅动的黄油，又像水池中有气无力的喷泉,一泡带着月光的浓痰就这样恶心地涌动到我的脚边。咕噜声和呜咽声混作一团，化作气泡爆破在我的耳朵里面。

“你不要吓我。"我不禁出声，某种自然而然地恐惧感冲到头顶，尽管是第一次体验，但我敢说食物面对捕猎者时，一定是类似的感觉。
月烛油咕哝着逐渐立了起来。从顶向下，它开始盘旋回转。旋转的波纹越来越密，越来越细，越来越长。离心力让它飘荡着，飘荡着，在旋转停止时，它们已经凝固成了一条条纤细的盘丝。盘丝缓缓打开，那缝隙中透出了这片混沌中的第一抹明媚可见的注视。
银色的亮戒上，镶嵌了两颗淡色的琥珀，那是一双眸子。
“那么，我就变成你最想抱住的模样吧。”
那个声音，从混沌和回响中，逐渐变得清脆。在清风银铃声中，引导出一个女孩儿站在了眼前。月光如同坎肩一样披在她的身形上。一头银发被这辉光吹起，轻轻地摇曳。身形婀娜，眼波迷醉。但一丝狡黠地笑容下，语气宛如琵琶鱼炫耀着自己的头饰。
“我......”嘴唇被手指按住，触感仿佛刚刚从冰箱里取出的青提，一丝丝酸甜渗入齿缝间，从舌尖到舌根轻轻婆娑。我不禁吞咽了一口，伴着没问出的话一起。
“不要说话。”她把自己的脸庞靠过来。在我的鼻尖虚虚地咬了一口，“是你了。”她轻笑起来，露出瓷石般地小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