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离(4)

记得那是一个清晨，院子里的庄稼挂满了露水，很多人已经开始起来干农活了。我坐在田埂上，嘴里叼着一根草棍，望着天边的朝阳。田垅上走过来一个人，脚步略有蹒跚，是赵大爷。只见他慢慢悠悠走到一户人家的地头，然后坐下来对着身前这个给地垅扣塑料布的人开口了：“祥子啊！”被唤作祥子的人转过身，擦了下额角的汗珠，露出了朴实的微笑：“啊！赵叔啊！什么事啊！”赵大爷叹了口气：“家里烧水的时候啊，墙角的竹条突然断了，我觉得有些不好，就算了一卦，四金克一木啊！你是木命，又住在东南角，这几天出门的时候要小心呐！”祥子听到这，瞪大了眼睛：“我明天确实是要出门，去城里进点货，嗨没事！我这么大个人！还能出啥事！”说罢，他拍了拍自己壮硕的胸脯，咧嘴一笑，又干他的活去了。赵大爷闻言也不再言语，站了起来摇摇头叹了口气：“哎！时也命也......”他说完这句让人似懂非懂的话后，又蹒跚着下山去了。
两天以后，村东南的孙家传来噩耗，祥子死了。据说是进城买化肥的时候被路上的贼人给截了道，同那四人搏斗的时候不小心被那贼人给捅了肚子，那四人见红，慌乱搜刮了祥子身上的财物之后便匆忙逃窜了。送灵的那天，祥子的媳妇一身白褂，在丈夫的棺前哭天抢地。一村的人都来送别，大家看着这一幕，都不忍地别过头。赵大爷也在其中，不住地叹气：“都是命啊！”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除了对当下的悲戚之外，更多的，竟是一种惊惧和毛骨悚然。这个人，或许真的不是一般人。

雨越下越大，我七拧八拐，走进了一个小巷子，推开了一扇半掩着的门，屋内的光线很昏暗，里面尽是一些纸扎的玩意儿，整个的环境给人透露着一股阴森。我径直走到角落摆着的一张小桌子旁坐下，摇了摇放在桌上的铃铛。不一会儿，从里屋走出来一个人。从模样上来看，是一个小老头，穿着黑色的褂子，戴着一顶小圆帽，走到我面前缓缓坐下。我盯着他矍铄的眼睛，倒了一杯茶，递给他：“好久不见。”小老头也没言语，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砸了砸嘴，露出一口大黄牙，冲我一乐：“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