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代理人黑白】夕日欲颓(6)

“我和你说过的，人鱼不能动真情。”
阴暗的深海中，中年的人鱼脸上充满怒气，瞪着跪在地上的陆光。
“你看到的都是假的，人鱼和人鱼之间都对彼此十分戒备，这也是我们家族没有早就灭亡的原因。”
“而你呢？！几年前你不听我们劝，上了岸就再也没回来过！你现在还要去爱上那个人类！你知道我们家因为你遭受别人多大的嘲讽吗？！”
陆光低着头，没有去看父亲，怔怔的。
因为他还是不明白。
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一连串的进入耳朵，在他看来是对自己的不尊重，对时间与回忆的不认可。
可是它们都存在过！
陆光愤怒地抬起头。
“为什么？！你从我小时候就不断的告诉我这些话，但是我从来都不理解！没有真实的情感，没有真正爱的人，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只是沉溺于一个空洞的灵魂罢了！”

“我不管，我就是爱，我敢爱他！”
短暂的沉默后，年长的人鱼对旁边的护卫说：
“关起来，我说放了才能放。”
又过几年
陆光消失的日子空荡荡的。
程小时每天还是照常去公司，早上去买一杯咖啡，然后打开车门将咖啡杯放在车专门放杯子的圆形凹槽里，一切都和初始一样。
程小时经常想起很早时期某份报纸上荒谬的话：
去年，不曾发生过什么事前年，不曾发生过什么事 大前年，不曾发生过什么事
程小时之前觉得这段话莫名其妙，像是在自我催眠，可现在他却在信与不信之间反复横跳。
因为陆光的消失就像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
但有时他又感觉现在的自己才是活在梦里的那个，有陆光在的那段时间才是真实的世界。
程小时更希望事实是最后一种情况，所以他一直在等梦醒，所以他每天黄昏都在那片海的岸上看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