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莉莉奈的眼睛(3)

母亲!我要回归你的怀抱
请不要拒绝我，
原谅我这不肖的儿子！”
原野金黄色的麦浪勾起了我的回忆，我的父辈曾经在这里劳作。连绵的高山穿过遥遥的地平线，好像它们远在天边却又尽在咫尺。
麦田逐渐浮现出的回忆画面令我沉迷。天空上的云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对于刚从太空中归来的我而言，扑面而来的泥土与麦子的香气可谓是一种存粹的享受。
我将她的眼睛戴上。
这个玩意其实就是一个传感器，或许类似二十一世纪的谷歌眼镜但不同的是，它可以将我所感受到的一切：我所听、我所看、我所闻等等，以一种几近于光速的波发射出去。通过特殊的设备营造出一种“在场”的感受。
突然一股悲怆的感觉涌上心头，我们这些“观星者”又是否像那个哲学家泰勒斯一样只顾仰望星空而忘记了充实的大地，从而跌入深井当中。又或许我就想那个嘲笑泰勒斯的女仆一样无缘成为一名哲学家。如今数以百万计的观星者只能通过这个小小的人类科技的集成物去感受曾经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母亲。
来不及感慨，隐隐约约从眼睛当中传来轻轻地抽泣声。

“终于回来了！”，细细地伴随着微微鼻音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仿佛一滴落入深海当中的淡水。“感觉就像是在海上无依无靠漂泊了很久的游子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故乡”，我细想着。
“或许对于我们而言这片原野似乎还是太小了”，我试图打开尴尬的局面，“现在的人类已经拥有了整个太空”，我感慨到。
她沉默不语缓缓地说，“离开了水的鱼儿还是鱼吗？”
“这是二十一世纪一个科幻作者的话”，“可如今我们不还是人吗？”我哈哈道。
“看那儿有花儿！”她惊奇地喊道，“我离开的时候记得还是冬天，皑皑的白雪覆盖着原野，我当时想‘来年一定会有个好收成的’虽然对于这个世纪的人来说比起收获他们更重视的种植过程中的劳作”。
我蹲在地上细细地看着花朵，清晨的露珠在它的叶脉与花蕊中中缓缓地蠕动。我凑近闻了闻这花朵儿又低下头让“眼睛”能够清楚地传导它的气息。“真美啊，好像……好像我们还在继续活着……”
“嗯？”
“要不我们一起给这朵花儿起个名字吧……叫雪不绘怎么样？洁白如雪的朵瓣儿被浅层细细的纤维勾勒住而难以去绘出属于它的一整片儿天地（其实只是学不会的谐音啦～）”，她细细品味着这美丽的花儿，一会儿又望向另一朵说，“这朵叫珀耳塞福涅吧？它美丽的样子却注定要消散……”。就这样我戴着她的眼睛漫步在杂草丛生的原野上观察着我们这些仰望星星之人无法体会到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