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村|三三得狗(2)

冲他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坐在窗框上的闷油瓶：“小哥，你觉得这狗叫什么名字好？”
他一脸茫然，甚至拿狗子同款眼神看着我... 行吧。
我于是拍板：“就叫'三三'吧，数字的三。”
胖子开始贫：“天真，你这起名比我还不讲究啊，三三？两个小三？”
不能聊了，我打断他：“在闽南语里'狗'和'九'读音是一样的，三三得九（狗）。”
一家四口的生活拉开序幕。
还是农村好，天高地远，耕牛甩尾，小狗睡觉，下饷吃饭，生活是很确定的，总觉得还有几万个一模一样的明天似的。
三三长得很快，几周后胎毛褪尽，长出一身油亮的棕毛，手感非常好。午后在榻上迷糊的时候，我喜欢把它抓到肚子上，揉着挠着摸着直到睡着。起初我还肩负重责早起遛狗，说是遛，也不过打开院门让三三出去排泄，而我再回到厅里的长凳回笼。闷油瓶是早早出门去山里锻炼了。一段时间后我赖床本性复发，三三不急起挠门我不肯睁眼。

这天我做了个梦。梦里一道红漆铁门被猛地拉开，一赤脚的小孩闷头冲出来，却被眼前的景象骇得膝骨发软，颤颤下跪，尖叫就耿在喉里。三三躺在一汪血水里，身首几乎分家，甚至能看到它脖颈处、裸露在空气里的筋骨还在急促搏动。头扭向大门的方向，还在低低地呜咽，眼神凄哀。而同时，一辆小电车的尾巴正拐出胡同口。
……
惊醒的时候，天已大亮，外面似乎在下雨，空气里还有氤氲的湿气。除此之外没有挠门声，没有锅碗瓢盆声，屋里静悄悄的。
没顾得上穿鞋，我奔到院里，正撞上闷油瓶和三三准备进门，我眼睛一黯，又一亮。这一人一狗就隔着朦朦雨幕看着我，此刻我头顶鸡窝、睡衣凌乱、唇色灰白。而分神的一秒钟里，我还在思考诸如为什么小狗眼睛看起来都又快乐又悲伤这种问题。
闷油瓶疾走几步到我面前。他的连帽衫被雨水浸透贴在身上，还带着新鲜的汗味，淡然的眼神里分明有隐隐的担忧：“吴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