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圣女的故事(6)

乌黑的鲜血为她的圣服染上了诡异的红色，男子一声不吭地继续前行着，在他的身上，神子看见了金色的光芒与浓稠的黑暗相互撕咬的奇异光景。
那一瞬间，少女似乎明白了什么，想起了那些平常都注意到却全部忽略掉的事实与真相，她窥见了真相的一角。
“女神已经下了神谕，”黑色的血滴在了少女的脸上，男子气喘吁吁却坚定无比地前进着。
“从今以后，不再有需要进入塔内独自为世界祈福的神子，只有在象牙塔外和众人一起祈福的圣女。”
象牙塔的大门缓缓打开，久违的阳光和空气让少女有点难以一下子接受下来。男子轻轻地把她放在了地上，并将一个灰色的石头吊坠放在她怀里。
“神谕会告诉你接下来该怎么做的，女神会永远注视着你的。”
少女无力地看着男子后退了几步，重新回到了塔中，大门开始缓缓地合上。
“将孤独的你送出去就是我的赎罪，相比于塔内，你更适合自由自在地生活在塔外。你对我的感情只是对外界、对新事物的憧憬与向往，是对新世界的爱意，是如同海市蜃楼般的存在。你已经走出了塔，获得了自由，可以重新开始你的人生了，就像你说过的一样，只需要把我当成跟你童年一样珍贵的回忆就行了。”

不是的，并不是这样的。
少女拼命地想要解释，却连一丝声音都没法发出。
大门在慢慢合上，男子继续说着。
“有机会的话，抱抱你的弟弟吧，我记得他才三岁来着。还有你父母，你很想他们吧。当你不再是圣女后，就去你想去的地方多看看，寻找真正属于你的爱，好好地活下去吧。”
“不是这样的！”
像是冲破了什么桎梏，摆脱神子身份的少女斩钉截铁地说出了这一句话。
她竭尽全力地爬向正在缓缓闭合的大门，拼尽一切地吐露自己的真心，诉说着第一次在自己内心萌发的情感。
她完全不记得自己向男子呐喊了什么，她只看见男子朝他露出了她一直以来最喜欢的柔和微笑。
“再见了，神子大人。”
然后，象牙塔的大门便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