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锅子，锅子啊！6.30(3)

电梯优雅巧妙地上升，来到了充斥着香气的一层楼，锅子在恰到好处的低音乐器声响中穿过单条的长走廊。尽头是扇门，门上有金边黑底的木板，上有风雅的毛笔字，写着：人力资源部部长办公室。
锅子还是反感这里。迫于工作之前来过很多次。他讨厌音乐，讨厌艺术，这与严肃的性格无关，单纯认为这些东西耗费了人的一生中有限的眼界、精力。
“我是锅子？”
他直接推开了门，就正常地推开了这豪华的木质厚板，你们明白的，就是正常推的那种，结果似乎突然一道闪电落在他心上，四散的电光意味着不详，连忙垂下头，顺着眼，小步后撤。要把门轻轻带上，再来一次能让领导者当个正常人的恭敬开门。
一只手快得像刺剑，刺出门缝卡住了关闭的势头，手掌一捏，五指一扒，将门直接打开，锅子连忙放手，才勉强未被拉倒。等到锅子站稳了抬头一看，陷入了震惊之中，无法言行，全身石化似的，他脸上的皱纹却擅自行动，舒张开来，嘴角上翘，不自觉地微笑，有快乐的阳光升在了他的脸上。
对面的人跟着他微笑，倚在门框上，抱臂看着他。锅子回过神来了，但是依然不知道要做什么，像一个快要崩溃的老式发条玩具，双脚卡壳不能动弹，未夹材料的手臂小幅度地举起又放下，手指反复收张，不知所措，他无疑陷入了一种正面的激动，有什么抑制住了锅子的行动却没能妨碍他情感的决堤奔流。

“我承认自己胖了，但是让你进不去一个小小的门框可太伤人了，你也许该多在乎我的感受一些，进来，你需要道歉。“
除去一身黑的西装，其余一切和锅子的记忆完全吻合，形影相叠。
门口空了出来，锅子走进了房间，眼里尽是那个男人。锅子一言不发，眼睛出了毛病，只能往他身上聚焦，那个人直接走到房间左端的书架旁。毫不客气地开始搜刮。拿起一罐精美的小瓷盒，打开往里瞧了瞧，用手指轻轻刨了几下，闻了闻。
“太好了，猴魁先生也在这里！快快用它为我赔罪！不过等等。真不讲究。算了，爱怎么喝怎么喝，穷讲究可令人大笑一次。”
锅子手里被塞了个杯子，锅子便对着杯子出神。茶叶静静地躺在他的注视下。
“拿着，但是别全拿着。”锅子手里的文件被打在了地上。“抱着这干什么，有什么值得你这时牵挂，有什么不能让你甩开，享受这一刻？额，前提是那不是给我准备的惊喜。”
男人拿着另一个杯子走到房间的尽头，落地玻璃窗前的办公桌，摔下了外套，慢慢走到右边的小小茶几，一边走，一边对着锅子挤眉弄眼作怪，笑，拿起红矿石雕琢的饮水壶摇了摇。
“这个容量不够大，换我就买个不锈钢的了，幸好勉强够我两喝扣的，不然这掉链子的东西没理由不砸。来，凉茶。我喝东西就是这个习惯，一遇到和自己有关的，就会迫不及待。而这茶已经睡在杯底，我没有理由不尽快榨出它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