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夜叉》第三章 不甚了解的往事（上）(4)

行至遗迹前，伊文塞特反倒被不远处的山林吸引了目光，那儿正是沐风山森林，曾是因蒂特人的信仰，他们会面向森林祭祀，祈祷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处。近看林间山霭氤氲，祥光四映；远闻山涧猿鹤相呼，彩凤双鸣。青松翠柏常屹立，怪石奇峰不足奇。灵鸟仙禽同风起，虫鱼珍兽奔东西。地脉翻涌，魔力蓬勃，伊文塞特暗自感叹，果真是被因蒂特人崇拜的神山，处处透露一股神仙气。
拴好马匹，深入遗迹群，断裂的石墙石柱数不胜数，墙上斑驳，柱下青苔，随意丢弃的木质器械朽烂，内生蕈菌。伊文塞特行走此间，因魔术士普遍对魔力反应敏感，他时常能听见来自土层下的呻吟，那正是惨死后被掩埋于此的亡灵，悲叹、祈求、怨恨、愤怒，杂糅着生前生后的种种怨念，与浓郁的魔力发生反应，形成回响不断徘徊在遗迹间。
伊文塞特默不作声，在他的视野里，泥土里伸出惨白的手臂在阴森森地摆动着，它们一点一点刨去土壤，试图让深埋其中的本体重见天日。无常夜叉取出锈剑，随手斩去一道风刃，波涛席卷而过，手臂连同天地间徘徊的幽怨一齐灰飞烟灭。即便他早已从中听见，一位母亲在祈求儿子平安、一位孩童在声嘶力竭呼唤双亲、一对恋人烈火焚身中交换誓言、一群信徒在死亡边缘仍旧祷告人与自然和谐共存……前往祭坛的路上尚有一只负隅顽抗的亡灵手臂，它掌心朝向天空，极力想要抓取什么，可最终被践踏在脚下！彻底烟消云散了。

伊文塞特登上祭坛，眼前崩塌的殿堂，曾被烈焰焚烧的痕迹依旧清晰可见。俯视脚下破败不堪的因蒂特人居所，他喃喃自语：“这般怨念，还不足以形成帕尔疣迦。难道不是这里？”
一边思索，一边眺望天际，忽见远方走来一队人马，伊文塞特静候在此，直到看清他们肤色偏棕红、脸上涂有颜料、身戴兽骨饰品、手持长矛和弓箭，很像是书中描述的因蒂特人。为首的是骑在马背上的小女孩，穿戴夸张的羽毛帽和兽皮衣，身后跟随六个全副武装的战士，再后面是两辆拉货的马车。
看清楚站在祭坛上陌生人，四位战士立即拈弓搭箭，又派两人持矛缓步靠近，他们互相交流着什么，嘴里的叽里呱啦没一句是伊文塞特能听懂的。伊文塞特还在思考如何表达善意，一段空灵的女孩声音竟涌入伊文塞特的脑中。
“你是谁？为什么我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
伊文塞特察觉为首的女孩正注视着这边，于是内心回应默念：“莫非是通灵术？能跨越时空与生死的界限传达心意，亦可超越言语，实现心灵层面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