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茄】Carmen(8)

记者和营销号们都争相拍着现场的照片，这是绝对的爆料，何况现在谁不是跟风的浪漫爱好者呢？这绝对是一场流量的盛宴，资本蚕食着他留给他的痕迹。
这件自杀案无头无尾，警察也只能在旁边吼着，张秋实趁警察驱赶闲杂人等时侃侃钻过警戒线，脱了鞋袜，来到钢琴旁，坐在琴凳上，水还没完全褪去，海浪推搡着他。
张秋实释怀似的笑了，他问。
“点歌吗？马王”
巧的是，海风拂过花束，一张卡片落在琴键上，上面写的只是一词，但足够了
“Carmen”
张秋实深吸一口气，上方的记者惊诧，警察也关注到了这人，正想下去阻拦。
指尖微颤，演奏开始，这首熟悉的旋律不再欢快，而是变得柔和悲伤，他带着些许青涩，或是遗忘罢了，毕竟已经好久了，琴键也变得生涩，但这曲子已经足够代替海妖的歌声，柏油马路上的人们愣住了，他们无不震慑于此，手上的动作以及喧哗却越发烈了，他们没有给曲子，甚至弹奏者一点点尊重，自私啊，资本啊，把一切浪漫与温柔悄悄磨尽。

一曲终了，张秋实选择不再关心他们的目光，他叹，因为他从气泡里知道，那条人鱼来了。
高一栋被琴声吸引，作为人鱼，他已经不记得任何关于人类的事了，不记得自己是谁，更不记得自己是为了谁变成这样，他循着声音找到了一架钢琴，在旁边驻足，少年在阳光下撒着光辉，他在水下看得不甚清楚，他看见那人向自己走过来，捧着花，人鱼脑中叫嚣着。
“把他扯下海”
他坐在礁石旁边，捧着那束野花，一双手把他搂向海底，张秋实奋力张开眼睛，人鱼美极了，他的肌肉线条明显，发丝在水中尽显温柔，蓝色的眸在日光和水纹的照耀下发出琉璃的光彩，碧蓝的鳞片熠熠生辉。
张秋实随他去了，没有挣扎，他张口做嘴型。
“My love”
人鱼看呆了，这人他分明是不认识的，但他脸上那对鸳鸯色的珍珠真是美极了，那人闪耀着海底没有的温暖光辉，嘴唇吐出的气泡也是如此美好。
张秋实最后一次吻了高一栋，人鱼并不明白，他锋利的牙齿咬破张秋实的唇，伤口渗出血来，碰上海水是忍不住的疼，人鱼自以为是的剥夺了他仅剩的所有空气和温度，将他拖入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