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2)

当然这些全是我的脑补，讲故事的人可不会随便给你加那么多修饰语，但像我这样听了一个故事然后讲给下一个人听的二道贩子会。
不过阿峰确实是个吊儿郎当嘴里开火车站的人。
“照片发过来，你不会是我前男友的小号吧？”
阿峰便发了一张自己的照片过去，很普通的一张脸。
私以为像是日漫网王里忍足侑士的脸。
“确实不是，我前男友比你帅多了。”
阿娟也发过来一张照片，化着浓妆，顶着一头染到没有一丝杂色的黄头发。
在零几年的时候，看起来很时尚。
两人交换了手机号，阿娟不时会打过来电话。
阿峰其实没有什么前女友，阿娟大概真的有那么个前男友。每次打电话，阿娟总是醉醺醺的，聊东聊西，聊她那该死的前男友。
阿峰抽烟，阿娟也抽烟。阿峰抽五块钱一包的，阿娟抽十几二十块一包的。
“你是做什么的？”阿峰问阿娟。
“我是个小姐。”阿娟直言不讳。
阿峰在工地做工，每月工资几百块钱。
阿娟出一次台，八百到两千不等。
两人不在一个城市，也从未见过面，只靠着电话联系。阿峰有时电话停机，阿娟还主动给他充话费。
阿峰有时会在黑网吧里和阿娟视频，在没有人的角落里，两人褪去上衣。

裸聊，大概是这么说的吧。
赤裸的人类的欲望，透过那时还不那么清晰的摄像头，在迷幻的两个狭窄的空间里，无尽地升腾。
阿娟是吸毒的，在当时的沿海地带，可能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阿峰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大为震惊。
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也大为震惊。
阿娟吸毒的时候，阿峰就坐在摄像头的对面。两人都光着身子，阿娟只穿了条渔网袜。南方的夏日湿热，空气泥泞沉重。
阿娟吃吃地笑着，说着些不着边际的疯话。
阿峰坐在摄像头前，像是被鬼压了床，一动也不能动，视线在昏暗的房间里，在山峦沟壑上游移。
“当时的摄像头太落后了，不然我一定录像录下来。”第一次听阿峰讲这个故事的时候，阿峰点了根烟，笑着说。
“后来呢？”我问阿峰。
后来。。。
后来阿娟戒了毒，从了良，结了婚，有了孩子，和阿峰再没有了联系。
和所有无趣的故事一样，不过浮世中小小的一粒烟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