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他(2)

他们一共朝他开了十枪，黑瞎子教的方法很有用，十枪只中了一枪，容错率很高。
土枪的杀伤力没那么大，弹头只是卡在皮肉之间，离脏器还有一段距离，但也够他喝一壶了。
冰冷而尖锐的金属在皮肉中翻搅几圈，探到一颗硬物，随即发力，将其剥离出体外。
7.62×39mm，步 枪 弹。男人低声念了一句，声带是用力过度的暗哑。他盯着那颗弹头，手中的尼泊尔军刀撬开另一颗子弹的后盖，倒出黑色的火药，他拈了一点在鼻间闻了闻，低声地咳嗽几声。动作牵扯到腰间的伤口，又硬生生的停下来。
他将粉末洒在伤口上，难忍地皱起秀气的眉毛，空出一只手从侧袋掏出一盒火柴，同自己做好思想斗争之后，他咬咬牙点燃火柴，将自己的伤口凑上去。
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充斥着房间，吴邪疼得差点把地板掀了。幸亏他有先见之明，事先在嘴里塞了卷纱布。
这土方法他曾看潘子用过，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亲身体会。灼烧感减弱了些许，吴邪脱力的靠在床尾，扯着纱布缠了几圈，打了个死结。
他们一时半会找不到这里。吴邪捏着那颗沾着血迹的弹头，把它丢进一个纸盒子。随着动作的晃动，里面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箱子的底部垫着一层柔软的布料，吴邪把手在破棉絮上仔细擦了擦，小心的把它抽出来。
这是一件深蓝色的连帽卫衣。它被放在最底层，在主人精心的保护下显得格外干净。
腹部的疼痛无不提醒着吴邪现在的处境，他眷恋的用手腕干净的内侧蹭了蹭布料，鼻尖凑上去深深地吸了一口，他已经闻不到任何味道了。
只有这样。才能提醒他前进的方向。纯净的深蓝。是南迦巴瓦峰的天空，可是他已经不是当初纯净的人了。
吴邪又蹭了几下衣服，布料与皮肤接触，沾上了温热的温度，好像真的有人穿在身上一样。
吴邪忽然浑身颤抖起来，他捧起衣服，像透过衣服在看另外一个人一样。喉咙哽得生疼，脸上不知怎的有了水，一条条洗去了灰黑的污迹。露出已不再白皙的皮肤。
吴邪仰起头，看着黑黑的房顶，猛的深吸一口气，又颤抖着缓缓把它们尽数吐出。
沉重的窗帘，厚厚的灰尘，生锈的窗棂。
尚且年轻的男人跪在床边，他要走的路还很长。
红的，黑的，重重叠叠，纷杂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