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2)

一晚的时间，似乎练就了一年的成熟，残言片语中，摸索到了一些……
那年，我十岁。
家门口。
轻轻地，我推开门。
“妈妈，爸爸呢?”
五年来，我又一次问出这句话。
回应我的，只有一张沧桑的，饱经岁月时光磨洗的妇人的脸，无奈又不知所措，蜡唇微启，于无斯言……
我就这样站着，看着她。
然后转身，不再回头。
那一刻，我模糊的认识到，你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那年，我十二岁。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
“对不起，我还是不能接受一个不完整的家庭，我……”
“我知道了！”局促且激昂的打断，因为害怕听到。
“我知道了，”将自己的心放回原点，我重复着，哀凉，苦楚，“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
是的，我都明白。
知道吗？因为你的离去，我甚至得不到她的接受……
等等！？你的，离去？……
那年，我十四岁。
握着灰白的报纸，踏着灰白的步子。
终于吗？多年来的那一刻，终于要来了吗？
妈妈，爸爸呢？
滴答，滴答……
我并没问出口，因为我已经看到了答案，在灰白的纸上，和灰白的脸上。

虽然心中那株苗已经参天耸立，挺拔到足以刺穿掩埋真相的迷雾，但是在面对的那一刻，我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说，你死了。
她说，你去了天堂。
她说，你不会回来了，你不会拿着好吃的拥我入怀，冲我笑了。
深沉的月下，一团温暖将颤抖的我包围，但此刻却显得那么无能为力，因为我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暖阳。
那个温暖，不会再回来了……
……
我只是，只是在等他回来。
我只是，只是在等你回来。
爸爸。
那年，我十六岁。
我只是在等你回来。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在了，不是吗？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
不就是等吗？十年又有什么关系呢？哪怕再等两个三个，甚至十个，又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我相信，我就这样一直等一直等，终有一天，你能回到我身边。
一年。
两年。
十年。
春秋莫羡，物是人非……
那一瞬间，我惊在原地。
因为你就那么活生生的，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熟悉的笑，陌生的泪。
“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不相信，”
“我就这样一直等一直等，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