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爷［良堂］24.(3)

我不知道王爷听到这消息是什么表情，因为我压根儿不敢看向屋里，只是转头小声问烦人精：“假的吧。”
烦人精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我的手。
我仍旧不敢看王爷，只是盯着烦人精，期盼他回答我一句“假的”，可惜烦人精不看我，他只看着屋里，皱着眉，这是我这辈子第二次看见他这般严肃的样子，第一次是在先皇后去世那夜。
假的吧……
我默默在心里重复这这句话，不断盼着烦人精能回应我，可依旧没有反应，直到不知道多少遍后，才听见王爷的脚步，听他问：“长使呢？”
这话终于让我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王爷冷静的模样，再听鸼安同样冷静地答：“送回驿站歇息。”
“他的……尸首呢？”王爷依旧冷静，但他似乎十分不愿意将尸首两个字说出口似的，停顿了很久才说完这句话。
“已派人去找。”

话音落下，再无动静，只见王爷微微仰头，看着漫天朝霞，沉默不语。我看着王爷的侧颜，再也忍不住，转身扑进烦人精怀里流下眼泪，但我不敢出声，我怕王爷伤心，于是把自己的脸狠狠按压在烦人精胸口上，直到喘不上气。
那天我怎么离开王爷院子的我不知道，烦人精陪了我多久我也不知道，外头有多混乱我更不知道。
只知道三天后，孟侯爷的遗体摆在了驿馆，我自然是要跟去的，只不过我是女子，不方便进入外男的灵堂。又因为鸼宁怕我魂不守舍再出了什么纰漏惹人怀疑，只许我在馆驿院子里呆着，于是我遗憾没能送孟侯爷最后一程。但听烦人精说，长使瞧见尸体后，很长一段时间魂不守舍，泣不成声地在棺材边念叨着：“姐姐一定不会原谅我，怎么办怎么办……伯父会不会生气……怎么办怎么办……”
烦人精告诉我，孟侯爷因为受了不少伤，又在水里泡了太久，捞上来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连身形都显得臃肿了许多。听闻烦人精的描述，我竟然没有哭出来，只是浑身无力，脑子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