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927贺文】末世之后（卷壳/微科幻）(2)

风还在不知疲倦地奔跑。
——害怕浑浊的天空
记忆里，我只见他笑过一次。
我们是同事，作为能源动力组的唯一顾问，他的才华令我叹服。事实上，若非他坚持不接，我这组长的位置、连着整个“开拓者”计划总长的名头都会是他的。
私心里，我必须提及他的美貌。在那个人均机械体的时代，他拥有我生平仅见的完美自然躯体：金发，湛蓝的眼瞳，连每个指节都红润得恰到好处，还有机械无法模仿的生命气息。的确不可思议，这具身体的强韧程度甚至超过普通甲级机械体——人体工程组的老头们眼红得很，却也百思不得其解。
上次他私自溜到生物组，上面派我去寻。他总热衷于“亲近自然”，比如遛猫——真正的猫，上面层层批准下来的国宝——在这样充满灰尘、辐射、毒气的环境中安然生存，算个奇迹了。
所有生命体靠近他都会很健康有活力，生物组因此无数次试图挖人——生物组是地位最低也最穷的研究组，当然不可能挖到；他没有走，只是在那边待得久些。

哦，原谅我讲话有些语无伦次……太久没人陪我说话了，还、还是说到他——好，我继续讲：
他溜到生物组，坐在人造蓝天下珍贵无比的草地上，白云倒映在湖里，周围是最后一群羊，算上他怀里抱着的羊羔，一共五只。
你能想象那幅画面吗？他回头时我呆住了：如果说基地那点可怜的自然风光着实罕见，我甚至愿意将他比作造就自然的生命之神；那双眸比湖水更清也更平静，里面仿佛映了整个世界。
他随手扯下一片叶子，我来不及阻止，他已经把它横在嘴边。曲调很陌生，但并不妨碍我如痴如醉，像那些摇头晃脑的小草——不夸张地讲，眼前这一片景色似乎随笛声展开了：我看到传说中湛蓝的天空碧绿的草原，远处白云和近处羊群连成一片，湖水清澈宁静仿佛镜面，映着吹笛人的影子。
我听了很久，一动没动。
“……这首曲子叫什么？”
余音已散，我恍惚，低声问他。
羊羔被放回地面，依依不舍地咬住他的裤脚。他伸手爱抚，没有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