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冬霜】Tail of wind（1~4）(7)

脑海中还有画面在盘旋。冬兵不堪忍受这混乱与寂静，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推开了房门。
如同房间，客厅也是回荡着逼狭的黑暗。房门开时，“吱”的短促一声，像一只老鼠飞快地从黑暗的巢穴溜过。
“来一杯茶吗？”突兀地，沙发那边传来声音。
 是维尔朗格。
 冬兵能在黑暗中视物——他看到维尔朗格身边并没有茶杯。但他还是走过去了，就像白天一样，坐在了沙发的另一端。
“水还没烧开。”说完这句话，维尔朗格移开视线，客厅又陷入沉寂。
冬兵索性无事，便转过头，毫不掩饰地打量维尔朗格。
此时的维尔朗格和白天很不一样。黑暗模糊了他白天看上去锋利的五官，让他的气质显得柔和了许多。维尔朗格腰板笔直地坐在沙发上，左手中把玩看一个小物件，目不斜视，一言不发，像是在沉思。
他脸上没有挂着笑容，也没有像白天一样，说出那些语气谦逊，却难掩倨傲的话。
冬兵觉得，这时的他看上去没有那么让人捉摸不透了。
厨房的门关着，冬兵听不真切烧水的声音。而维尔朗格只是微微转头，将一只耳朵朝向厨房，倾听了一会儿，站了起来，走向厨房。

客厅又陷入死寂。
有敏锐的五感。冬兵默默地想。
片刻之后，也许是三分钟，也许更多——独自坐在黑暗中的冬兵又一次陷入记忆的陷阱中：阳光底下飞旋的灰尘，年轻人的笑声，有人说：“嘿，中士！”……
“嘿。”
维尔朗格回到沙发边，一手拿着一个杯子，将其中一个在冬兵面前晃了晃。
冬兵回过神，接过其中一个杯子。
“你总是这样走神，战斗时怎么办?”
维尔朗格喝了一口杯中的液体，问冬兵。他喝茶的时候几乎没有发出声响。
出身良好。冬兵在脑中又记了一笔。
“不会。”冬兵说。
 他虽然接过茶杯，却不打算喝，只是保持着原来微微弓背的坐姿。他的双手握着杯子，搭在膝盖上，一动不动，看着杯中的雾气一丝一缕地向上飘动，又慢慢消弭在黑暗中。
奇怪的是，注意力集中在雾气之后，那些画面没有再侵扰他。
维尔朗格往冬兵的方向一瞥，见他没有动杯子，便微微侧头，问：
“你不喝，是担心我下毒?”
这句问话的感情色彩模糊不清。他们认识不过三天，“下毒”一说未必不成立。这是玩笑还是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