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旧事》第四十四章 江河日下-上（小七篇）(3)

“咔哒——”门被骤然推了开来。
柳水生听到声音，想着他才说不要放什么阿猫阿狗进来，这他都还没走，怎么就来人了？他皱着眉头，不悦地转过身。
只是看到来人，柳水生不由得愣了一下，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张远辉。他携着一身冷风进来，脸上的神色很不好看，眉眼里的担忧满溢而出。
张远辉没有回话，走过柳水生，径直到了病床边，他弯下腰，看着顾屹安汗湿的额头，正要伸手触一下，却又停了下来，两只冰凉的手搓了搓，稍微回了点温后，才伸手摸了摸顾屹安的额头。
手一触及，掌心里传来的高温，让张远辉眉头就拧了起来，他又摸了下顾屹安的手心，顾屹安的手是冰冷的，但手心里布满湿冷冷的虚汗。
“这事闹的这么大，我能不来看看？”张远辉口中的语气很生硬。
柳水生眉头紧紧皱着，没有接口，只是盯着张远辉，他和张远辉的关系一般，但也不算坏，能见着人顺利退出过自己的日子，也还是替人欢喜的，自然是不想再让人搅和进来。想来顾屹安也是这般想着。
张远辉站直身子，他抬眼看了一眼柳水生，知道他的顾虑是什么，添了一句解释：“无妨，我来的时候，避了人，何况，今儿这事这么大，我来看看小安，也是合情合理的。”

柳水生想了想，知道张远辉说的也是道理。何况人来都来了，再说什么也晚了。
“小安，他这情况，不是很好。”张远辉直白地说道。
“是不好，接二连三的重伤，就这段时间，他身上的血大概都换了一轮。铁打的人也撑不住，前段时间的伤还没养好，今儿又扯了开，还顺带着肩上开了个洞，先前那会儿送医院来的时候，人都是休克的。”柳水生没好气地接话道。
张远辉的手微微蜷缩，莫怪乎人会虚成这样！他抿了抿唇，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忽而门外一阵喧闹。
略微有些尖锐的女子声音穿透房门，张远辉和柳水生两人不由地皱起眉头。
“唔……”病床上的顾屹安好似让这喧嚣声吵醒了，他吃力地睁开眼，眼前一片白蒙蒙的。
张远辉迅速上前，他低下身子，压着声音道：“小安？”
顾屹安迷迷糊糊的，他很累，全身沉沉的，说不上是疼还是乏，听到张远辉的声音，还有那隐隐约约的女子声音，他苦笑了一下，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吃力地唤了一声：“哥……”
声音里尽是气音，不过是这么一个字，他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却是再出不了声。
张远辉看着顾屹安这么副孱弱的模样，心里头升起一抹心疼，他轻轻拍了拍顾屹安的手背，轻声道：“没事，你好好养着。剩下的事，大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