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我在无人处爱你（1）(2)

他再转过头看看旁边的人，眼神直直的，被烟熏得眼眶发红，火光明明把人烘得双眼干涩，里面却似乎还盈着一层异样的水汽。
直到下葬那天，乡野小路上哭声震天，吴邪浑浑噩噩站在一边，只觉得浑身发冷，有种灵魂出窍般的不真实感。
茫然间抬头望过去，是一股焚烧后的黑烟，在雾蒙蒙的灰蓝天色里散开，仿佛已逝之人在这世间留下的最后一声叹息，又慢慢不见踪迹。
而在披麻戴孝的一片惨白之间，那身着一身藏青色的人便尤为扎眼。吴邪仰着头，愣愣地盯着角落里的人看，对方察觉到什么似的，偏过头与他对视。
纷飞的细雪下，那人的兜帽被吹到颈后，衣角猎猎作响。他就站在那里，脊背笔直。踩在他脚下的土地仿佛不是能将人困守其中的村子，而是神圣的皑皑雪山。
那人的黑发与漫天满眼的白色是割裂的，一双纯粹的黑眸里盛着跨越了百年岁月的淡然，无悲也无喜。
他叫张起灵。
-2-
青铜村对张起灵的态度是很复杂的，敬，却也怕。

吴邪之前听村口大树下的老人们摇着蒲扇聊天，他们说，几十年前来到这里的张家人是神明一般的存在，这些人都拥有常人所无法奢求的长生之身。
但算命的说，他们命硬气煞，缘浅福薄。
张家人来到这个村里也是不常与人打交道的，问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忽然来到这里，也没有人回答。
但张家人的身体素质非常强大，他们会将猎来的东西给村里人，渐渐被接纳，也没什么人再来过问他们的往事。
关于寿命的问题，村里老一辈的人当初原本也半信半疑，直到他们自己渐渐老去，看着张家人未变的容颜，才真正打从心底里敬畏。
然而在某一日，就像这些人猝不及防的到来一样，他们的离去也同样无声无息，只留下张起灵一人。而在此后，青铜村里也莫名多了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凡是丧事，不论哪家，必须要有张起灵在场。
这是临终时的上一任村长亲口交代下来的，于是从他开始，必无例外。张起灵是沉默的送葬人，他站在生与死的界限之间，面上总是淡然的，仿佛从来不属于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