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花》—— 小白(2)

啊，奇妙的冒险！如果这世界上又有能把动物变成人类的灵药，我定会倾尽全力去把它寻得。但公主为王子寻求秘药，这样的故事是不是有些太过新奇？我抱着小白穿过街市、穿过农田，小白是世界上最帅气的狗狗，带着它一定能引来人们的注意。
我好像得意忘了形，顺着大路一路走到了远离村子的镇上。天色越来越黑，小白开始躁动不安。我轻轻地抚摸着小白的后背，想让它平静下来。最近的车站还有几里路程，小白却叫个不停。我有些生气，故意用力地拍了小白一下。小白似乎是受到了惊吓，突然转过头咬了我一口。
好痛！小白从我手中挣脱，一眨眼就消失在了黑暗中。我的手并没有流血，但却感到了比任何的鞭打都要灼热的刺痛。
好啊，你竟胆敢忤逆我！
我突然发觉自己好像灰姑娘中的恶棍姐姐，但我还是头也不回地朝着车站走去了。
回到家里，积满了灰尘的老旧灯泡发着黯淡的橙色光芒，一群人围在老爷爷家的院子里。老爷爷躺在地上，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吵着什么。
“李老头咋回事啊，咋躺地上了？”

“好像是他家小狗跑丢了，老头子到处都找不到，这一急就急晕过去了。”
“那只小白狗啊？李老头可拿它当宝贝了，这要真跑丢了老头儿不得急死。”
我爸爸蹲在老爷爷身边，手里捧着个水碗，拿着勺子舀起水喂到老爷爷嘴边。老爷爷却紧闭嘴唇，直摇着头。
我这才意识到，我为了我的虚荣到底干了多么可怕的事。我飞奔着、沿着麦田飞奔着，连鞋子都跑掉了。黑暗里有些眼睛发亮的东西在悉悉索索地蠢动着，可我却顾及不上，只飞快地朝镇子里跑去。
“小白！小白！”
我绝望地呼喊着，喊到嗓子都哑了，喊到月亮都暗了。
突然，我看到镇子入口处有个白色的小毛球哆哆嗦嗦地趴在地上。
“小白！对不起！对不起！”
我绊了一跤，又蹒跚着爬起；小白也朝我飞奔过来，四条腿好像都不太够用。
我把小白一把抱在怀里，流着泪，摸着它的后背，小白又把我的眼泪舔净。
回到村子里时，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聚在老爷爷院子里的人早已散伙。院子的栅栏门虚掩着，惨白的月光撒在院子里，老爷爷的屋子里亮着暗淡的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