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梦(3)
前面那些都是第二天李㊊守㊊常讲给他听的,他虽有一点印象,但都不全面,只是脑子里有几个模糊的碎片。
李㊊守㊊常一口咬定后来他送了自己回家,可陈㊊仲㊊甫分明记得不只是如此。
他记得那人的当时心㊊跳㊊如㊊擂㊊鼓,他说仲㊊甫兄你㊊醉了,却并不去回避他的qīn㊊wěn,他记得自己与他唇㊊齿㊊相㊊依,那人双手不知所措的僵在两侧。
那段经历如幻梦般虚假,那触感却又真㊊实的可怕,新㊊文㊊化的两位领㊊袖在那一刻彻底跨过友情的边界。他会怎么看我?他会佯装无事来继续维持这段“友谊”吗?陈㊊仲㊊甫hú思乱想着,他听着两人厚重的呼㊊xī㊊声,脸颊上的汗水滴落,打㊊湿㊊了对方的前襟。
李㊊守㊊常会避而不谈,这在他意料之中。
直到一缕秋风吹拂过他的鬓角,陈㊊仲㊊甫才幡然醒㊊悟,书桌上那柱香烧的只剩一点点。——他不知不觉已经在院内站了许久。
说来奇怪,每次仲秋回忆起来这段荒唐过往时,陈㊊仲㊊甫总觉得有些好笑,毕竟那也是为数不多他的友人能如此慌忙仓促。
真好。——如果记忆能永远停在那刻。
1927.4.28
这个鲜xuè淋漓的数字如一把利刃刺痛着他的心脏。
他不记得那年中秋他是怎么过的了,大约是喝的酩酊大醉烂醉如泥,倒在桌案上,没有人会去拦着他,劝他少喝点了;他也不记得看到那条消息自己是个什么反应,难以置信还是悲痛欲绝?
或许都不是。
有些悲伤在那一瞬难以显现,只有偶然间眼前再次与记忆重合才会泪liú满面。
他走后的每一年仲秋,陈㊊仲㊊甫总要挂一盏兔子灯,喝点桂huā酿,望一望月亮。
仿佛这样,就可以陪在友人身旁。
只是兔子灯年年都不同,桂huā酿也不见得都是那份甜香,只有一轮明月永远高悬在空中,冷冷的与他对望。
说起来,这已经是第二十三个仲秋了。
他想到这里,突然觉得心里涌㊊出一股难以名状的悲凉,他想回首去看,院子里却空空荡荡,或许早在十一年㊊前他就该明白,那个带着银丝边圆眼镜,留着八字hú㊊的人,再也不会站在他身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