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林】有鹤栖林（17）(4)

贵宾室里的池子很大，水是他们交了钱以后阎鹤祥盯着澡堂的人现放的，保证干净。
放水的人离开后，屋里就只剩了他们两个人。
虽然郭麒麟追求的时候似飞蛾扑火，直白的要命，但眼下却扭扭捏捏，羞的不敢动。
“过来啊，不冷吗？”阎鹤祥一边说着一边上手替郭麒麟换衣服。
“我自己来。”
“呵呵，”阎鹤祥在接到郭麒麟后心态却趋于平和，此刻竟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了，“这不是逮着我亲的时候了？怎么还害羞了呢？”
郭麒麟瞪了他一眼，阎鹤祥笑的更开心了。
“别害羞了，你小时候什么样我没见过，快点，进去泡着。”
阎鹤祥三两下把剩下的衣服给脱了，然后把人赶进了热水池里。
郭麒麟在氤氲的白色雾气中看着阎鹤祥收拾的身影，心想道：“我什么样你都见过，可我不是没见过你的吗。”
阎鹤祥收拾完郭麒麟的衣物鞋袜，也进了热水池。
两个人泡透了以后阎鹤祥拿着毛巾像以前一样替郭麒麟搓着澡。
在触到腿上的一条长长的疤痕时，他放轻了力道。
“怎么弄的？”
“那年德国搞轰炸，住的房子塌了，梁砸断了腿……”
都已经是过去了的事情，郭麒麟讲起来感情并不丰富，接腿、修养也不过几个字潦草带过，阎鹤祥听起来却心疼极了。

“在法兰西是不是挺不容易的？”
“还行吧，跟大多数人比起来我已经很好了。有多少人在战争里失去生命、失去亲人，有多少家庭再也没有办法团聚，听说咱这里也没正经安宁过几天。我能回来，你还能等着我，我已经很幸运了。”
听郭麒麟说等着他，阎鹤祥多少有些亏心。
如果不是他的躲避和不负责任，郭麒麟压根不可能有这趟牢狱之灾。
可现在郭麒麟把那些全然揭过去了，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对不起他一样。
他哪有一直等着郭麒麟，反而是郭麒麟一直没有放弃他。
“对不起……”
“干嘛道歉啊，又不是你弄的。”
“我要是早点答应你，就不会有这些事儿了。”
“你要是一口就答应，我还不敢当真了呢。你又不像我，喜欢你喜欢了二十年，我每一天都坚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可你不是，你有太多的东西需要考虑，所以你不需要自责。”
“二十年？”阎鹤祥觉得太过夸张了，“你也才二十岁呢，记事儿早也不可能从第一天就记得吧？”
“我当然记得，我还记得你那天穿了什么呢？”
阎鹤祥还是不相信，他觉得这算是郭麒麟对他感情的夸张表述。
“我自己都不记得了，你说了也没法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