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荫(3)

她穿着教会的工作服，披着棕色的卷发，坐在靠窗的摇椅上，膝上摊着的书被风吹起了泛黄的书页。从枝杈间透下的光斑散落在这个安静的位置，划过她柔顺的头发、翘起的坐垫，还有正满足地摇晃着的尾巴，
有时候我会猜测黑白套装并不是很适合她，或许暖色调更适合这样散发着阳光气息的小猫。比起教会里那些总是板着脸冷冰冰宣讲的主教什么的，咖啡似乎更适合和人们打交道。虽然她的工作确实是和人打交道——和一些将要死去的人。不过要是她去宣讲而不是巡逻的话，这场景恐怕更让人难以想象。
在去给我的母亲扫墓的时候，我也会看见她。这样的事情是在我出远门后发生的，我去了离斯沃德相当遥远的小城镇，还住了好几年去充分了解这个地方的风土人情，回到这里的时候我甚至没认出来她。
那天也有一场相当大的雨，就算是向日葵也会垂头丧气。在零零散散的黑色雨伞中，她暖棕的长发像这灰蒙蒙的世界里唯一的色彩。和母亲告别后，我朝她走去。她穿着出席葬礼的工作服，低着头，却并没有作出平淡以外的表情。我把伞向她那里倾斜一个合理的角度，她偏头看向我，做了一个感谢的手势。
我们坐在不远处的便利店里，伞架早已被一扫而空。她盯着玻璃上的雨痕，细小的水珠凝聚成流，从她的肩膀划下滴落在桌子上。挂在椅背上的披肩湿漉漉地滴着水。她至少淋了两个小时。接过店员小姐递过来的毛巾和热咖啡，我放到她面前询问她需不需要帮助。她点点头接过了毛巾开始擦拭湿淋淋的头发。空调的暖风调皮地拨弄着她头顶的呆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