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醒(6)

“但是最不应该去死的，是你啊。”
“我说，你自己那么想死，为什么还希望别人不要死呢？”
“……我（watashi）不知道。”
我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了。
“那，就让我在下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听到你的答案吧。”
“这次，应该可以逃出去了吧……”
这是我在闭上眼睛之前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3.
这是中原中也被关进这家精神病院的第不知道多少天。
他是个正常人，无缘无故的被关到了这里。起初他试图反抗，但每一次都毫不意外的以失败告终。
他试图去找医生说明自己根本没有病，但每一次来查房的都只有护士，问他们医生在哪里他们也不说话。
他们破破烂烂的护士服上面缀满了补丁，时常让中原中也怀疑这件衣服到底穿了多久。
还有这个该死的精神病院。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破的医院，院子里长满了杂草，有些长得高的已经有三层楼那么高了，而从窗子里往外看，杂草与院子外面的树林已经融为了一体，这让中原中也不禁感慨次生演替和自然界的伟大。

还有这个病房楼，不但墙皮已经剥蚀的完全看不见了，有几处地方的红砖甚至也都掉了不少，他有一次靠在窗前发呆，稍微用了点力就有一块红砖松动掉了下去，把他吓得不轻。
这种地方真的还能住人吗？
大概能吧，毕竟这里除了他还住了一个叫做太宰治的青年。
这个青年有一头乱蓬蓬的棕发，一双鸢色的眼睛里没有一点高光。他平日里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翻阅他手里那本名叫《完全自杀读本》的书。而自杀也是他进入这个精神病院的原因之一。
不过护士没把他的书没收也真是个奇迹。
这个医院已经破到根本没有多余的钱给住院的人来发病号服了，所以他们两个都是穿着自己的衣服。中原中也自己穿了一身还算日常的衣服，而太宰治则是穿了一件看起来有些正式，像是平常上班时穿的衣服，黑色条纹衬衣配上西装马甲，出门时会从外面套上一件沙色的风衣。
不过总觉得他的打扮好像少了些什么，但他也看不出来到底少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