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哥哥(5)

然而病程进展并没有结束。再往下，大脑也开始退化，出现智力和记忆的逐渐倒退、丢失，难以完成听说读写等复杂精细工作，还同时伴有性情大变，或郁郁寡欢，或极端暴力。最后要么先死于免疫风暴，要么忘掉一切，智能衰退到尼安德特人的水平，没有特效药可以治疗。这一阶段，被媒体称之为“晚期患者”。
总之，这个世界是玩完了。
更糟的是，没有资源的持续输入，整座城市就是一阴森沉闷的钢铁巨笼。也许搬去乡下是明智之举，可能还有零散的幸存者聚居地，也有足够大片的土地耕种，但前面说过，不能。至少不能就这样一个人跑掉。

我在等待哥哥。
我哥呢，一个从小就不怎么老实的人，爱玩，不会安于现状。但又如何？人家就是有本事考到一流大学，去了遥远的北方读书。这也成了事发后一个麻烦的地方。
其实在手机失去信号之前，他在家庭群里就承诺过，说他将尽可能在城市和国道彻底封锁前回来。当时绝大部分交通工具早已停运，可以想象他竖跨两省的漫长旅途之艰难。
或许违令偷跑出来非常危险，然而谁在乎呢？听说他舍友都半夜跑路了，电视新闻也全在循环播放，街上发病、趁乱砸店的更是没人管。在国家机器基本失效的时候，不走留到猴年马月？